
沈宛怡此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雙手死死揪住衣角,仿佛想按住那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臟。
蔣一珩卻義正言辭道:“你不要小題大做,知蘊幫公司談成了那麼多大單子,我送她區區一顆珍珠又有什麼稀奇?”
“既然知蘊難得開口一次,你就再去采一顆一模一樣的珍珠帶回來吧。”
沈宛怡聽後突然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苦澀無比:
“蔣一珩,你以為這種珠子很好采到嗎?你知道我當初為了采到那樣一顆珠子都經曆了什麼嗎!?”
邵知蘊虛弱地咳了幾聲,眼神看向沈宛怡時帶有幾分陰冷的笑意:
“其實我對采蚌的過程也很好奇,不如宛怡妹妹開個全網直播讓大家看一看吧?總裁夫人如此能幹,也許還能幫助蔣氏企業再提高提高知名度呢。”
說完轉頭一臉期望地看向蔣一珩,“阿珩,你說好不好?”
蔣一珩隻思考了幾秒鐘,就順從地開口:
“這次你失蹤的事鬧得全公司沸沸揚揚的,大家都在背後議論你,開個全網直播也好,就當是給你這次受苦一個交代了。”
全網直播?
沈宛怡眼中滿是惶恐與抗拒,拚命地搖頭。
在嫁給蔣一珩之前,就有很多人罵她是卑賤的采蚌女,配不上高高在上的豪門總裁。
那時候的她被罵到患上了重度抑鬱,每天要吃很多藥才能勉強入睡。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脫離了藥物生活,要是讓她這個時候去全網直播開蚌殼,無疑是再次將她推向風口浪尖。
可蔣一珩像是看不到她眼裏的恐懼一樣,無所謂地附和道:
“這樣也好,反正采蚌也是你的老本行,做起來應該會很順手。記住,一定要采到一顆一模一樣的粉珠,這樣給知蘊做成耳墜才夠好看。”
沈宛怡傻傻愣在原地,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她咬緊牙關,隻發出兩個字:
“絕——不——”
這兩個字將蔣一珩再次惹怒,他一拳砸向茶幾,茶杯瞬間四分五裂:
“宛怡,不要得寸進尺,想想你那個自閉症的弟弟!”
在蔣一珩這裏,沈宛怡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當她被保鏢強硬地拖到養殖場時,沈宛怡才真的懂得——
原來即使她已經成為了他每天同床共枕的妻子,他們之間仍舊是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巨大的養殖場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熏得她嘔吐了一次又一次。
在這種人工的養殖場再想采到那種稀世的完美粉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沒一個人在意,保鏢們也隻會聽命看著沈宛怡不許偷懶。
“什麼時候采到完美的粉珠,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彈幕裏,大家都在嘲笑這位本該養尊處優的總裁夫人——
【快看啊,采蚌女又開始采蚌了,怎麼回事,不會是要被總裁老公休了吧?】
【早就說了,山雞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有錢人的圈子裏根本就容不下她。】
【咦,看她采蚌的樣子好惡心啊,蔣總是怎麼忍得了娶這種女人當妻子的啊?】
【蔣總當初的聯姻對象可是地產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轉頭娶了一身窮酸氣的采蚌女,現在應該後悔了吧。】
原本被罰采蚌的沈宛怡是看不見這些評論的,可邵知蘊特意命人在這裏安裝了一個碩大的屏幕,將直播的畫麵與彈幕評論都投屏了上去。
還找專人負責站在一旁,一條一條將那些彈幕一字不差的大聲讀出來。
原來心碎是真的會疼的,疼到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疼到連指尖都在發抖。
沈宛怡麻木地開了成千上萬個蚌殼,一次次累得癱倒在了淤泥之中。
心中唯一的支撐是要早日離開這裏,去照顧還在醫院裏的弟弟。
可她遞上去的珍珠一個接一個都被邵知蘊退了回來。
“這顆珠子太小了。”
“這顆珠子太大了。”
“這顆珠子不夠圓潤。”
“這顆珠子光澤度不夠。”
就這樣,沈宛怡不眠不休地開了三天三夜地蚌殼,最後徹底被累得昏死了過去。
閉眼前,是蔣一珩站在養殖場門口焦急跑向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