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父的速度很快,蘇卿與才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妹妹就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比起她曾最深信不疑的愛情,在如今這個危急的關頭,卻是她曾經最瞧不起的爹幫上了忙。
江幼薇神色平靜地從包裏拿出了上個月收到的名片,按照上麵的聯係方式撥了出去。
“上次您說要買下我這花店,現在您還要嗎? ”
她毫不拖泥帶水說出目的,對方驚訝之餘卻又很快給了答複。
江幼薇的花店是商圈必經之路,占盡了地理優勢,對方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要要要!什麼時候走合同!”
“後天吧,你準備好合同,等我回京市就簽。”
後天,正好也是她準備回江家拿戶口本的日子。
“簽什麼合同?”
江幼薇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回頭,才發現蘇卿與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回來了。
她和對方囫圇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掩飾道。
“沒什麼,就是物業的續租合同。”
蘇卿與了然地點了點頭,視線突然注意到她發白的嘴唇上,眉心微蹙,拉著她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專家不是還沒來嗎?怎麼先手術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衝了杯糖水塞到江幼薇的手裏。
江幼薇輕抿了抿,杯間的暖意瞬間包裹住了她隱隱作痛的胃。
她特意避開聯係了江父這件事,隻說是醫院臨時從別的地方抽調了一個專家過來,讓他先給妹妹做手術。
蘇卿與自然沒起疑,隻是看著江幼薇憔悴的麵容,有些心疼道。
“你怎麼總是一忙起來就顧不上自己的身體?”
一句話頓時讓江幼薇的鼻尖湧上了酸意,她清了清沙啞的嗓子。
“之後會注意的,你趕緊去忙別的事吧,這裏不麻煩你了。”
她怕再和蘇卿與待在一個空間裏,她會控製不住後悔。
蘇卿與眉心一擰,下意識肅起聲音,可在看到江幼薇不掩疲倦的臉色時,到了嘴邊的責怪瞬間化為了輕歎。
他伸手撫平了江幼薇眉間的輕褶,語氣緩和。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是你未婚夫,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江幼薇猝不及防地撞進蘇卿與的雙眸,幽深的瞳孔裏清楚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壓下喉間的酸意,聽到自己問出了那個深埋心底的問題。
“阿與,如果今天是我被咬掉了一條手臂呢?你還是會選擇方如月嗎?”
蘇卿與眼神一滯,剛要開口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微小脆弱的聲音。
“小叔......”
蘇卿與捧著江幼薇側臉的手一頓。
兩人一起看向門口,方如月正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一臉虛弱地站在門口。
手裏還拿著本該戴在蘇卿與手腕上的檀香串。
“我......我做噩夢了,夢到那個大黑熊在追我,你給我的這條手串不管用了......”
女孩細小的哭聲一點一點抽著蘇卿與的心臟。
男人下意識就要走過去,可或許是殘存的理智提醒著他,他遲疑地看了一眼江幼薇。
“幼薇,我......”
看出了男人的猶豫,江幼薇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平靜地挪開眼。
“畢竟是你最疼愛的小侄女,你這個做小叔的去陪陪她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句話,蘇卿與本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可他盯著江幼薇看了許久,卻沒發現她有一點生氣的跡象。
他暗鬆了口氣,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道。
“那你也別熬太晚了,手術時間還要很長,你先去睡會兒,結束了我讓人去通知你。”
看著蘇卿與離開的背影,江幼薇緩緩鬆開了緊握了許久的拳頭,掌心裏全是被掐出的指印。
在江父的幫忙下,妹妹的手術結束的很順利。
這算是這兩天來為數不多的好消息了。
江幼薇崩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放鬆,她揪幹毛巾給妹妹簡單擦拭了下身體後就撐著下巴眯起了眼睛。
就在她快要熟睡過去時,身上突然冷不丁地被潑了一瓶酒精。
刺鼻的氣味讓江幼薇瞬間清醒。
她一睜眼,就看到蘇卿與赤紅著眼掐過她的肩膀。
“江幼薇,我都說如月是不小心的了,你為什麼還要對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