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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蘭河傳呼蘭河傳
蕭紅

一 麥場

一隻山羊在大道邊齧嚼榆樹的根端。

城外一條長長的大道,被榆樹打成蔭片。走在大道中,像是走進一個蕩動遮天的大傘。

山羊嘴嚼榆樹皮,黏沫從山羊的胡子流延著。被刮起的這些黏沫,仿佛是胰子[3]的泡沫,又像粗重浮遊著的絲條;黏沫掛滿羊腿。榆樹顯然是生了瘡癤,榆樹帶著偌大的疤痕。山羊卻睡在蔭中,白囊一樣的肚皮起起落落……

菜田裏一個小孩慢慢地踱走。在草帽的蓋伏下,像是一棵大形菌類。捕蝴蝶嗎?捉蚱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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