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年前,是這個人選擇了外麵的女人和兒子。
拋下了我和媽媽,還有奶奶。
難怪。
難怪能配型成功。
原來顧北,就是那個毀了我幸福的家的女人的孩子。
我忽然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命運這玩笑,開得可真夠大的。
“你是這裏的護工?”
十五年了,他連自己女兒都認不出來了。
“她不是護工。”
顧北忽然開口,“是我朋友。”
男人愣了一下,打量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
“那你先出去,我跟顧北說點事。”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他出來的時候,我還沒走。
他走進我,仔細的看著我。
“那個配型,是你。”
“醫院做了檢測,你和顧北的配型完全匹配。”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顧北是我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我麵前。
“這是五百萬,隻要你簽字同意捐獻,這筆錢就是你的。”
“夠你的家人過上很好的生活了。”
我看著那張支票,忽然覺得好笑。
“五百萬?”
我說,“一條命,就值五百萬?”
男人皺眉:“你想要多少?”
“我不想要錢。”
我說,“我隻想活著。”
“你活不了多久了。”
男人說得很直白,“醫生說你最多還有三個月。”
“與其白白浪費,不如換點錢,畢竟哪怕你活著,也不一定能賺到這麼多錢。”
“況且,我剛剛看,你認識顧北不是嗎?”
“他還年輕,他還有大好的未來,你可以救他,為什麼就不願意呢?”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那我呢?”
“我也還年輕,我為什麼就該死?”
男人沉默了。
“如果我也是你孩子,你還會說同樣的話嗎?”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不。”
“我隻是在告訴你,每個人的命都一樣重要。”
“不會因為他是誰的兒子,就更值得活下去。”
我站起來,看著他。
“我不會捐的。”
男人也站了起來,臉色難看極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聽說你還有一個要照顧的奶奶,這筆錢你死前是賺不到的,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再決定。”
說完,他轉身就走。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看著他的背影,喉嚨裏像堵著棉花。
真是諷刺。
這就是我盼了十幾年的親生父親,張口閉口都是要我的命。
看著快消失在盡頭的他,我突然追了過去。
“你還記得安然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