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槿雨從醫院醒來,回到了校外和顧修然同住的房子。
裏麵有很多屬於她和顧修然愛的回憶。滿牆的甜蜜合照、去各處旅遊時買的紀念品、她為顧修然編織的圍巾、顧修然給她手工製作的公主皇冠......
她全都扔在了一堆,點了一把火,燒了。
火苗把一切吞噬成灰燼時,宋槿雨的心也跟著這棟冷冰冰的房子一起,涼得徹底。
她的肚子忽然絞痛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她冷汗直流,摔在地上難以起身。
意識漸漸模糊前,一雙大手遞來了一杯藥。
聞著熟悉的藥味,宋槿雨想也沒想就喝了下去。
等眼前漸漸清晰時,顧修然將一盒痛經藥放在了桌上。他抬手,輕揉宋槿雨的頭:“你總這麼迷糊,不記得吃痛經藥。”
從前每次經期顧修然都會給她記日期、熬紅糖水、徹夜哄她......
可如今熟悉的體香讓宋槿雨泛起一陣惡心,她冷冷地躲開了顧修然:“不知道顧少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
顧修然從腳底泛起一股寒意,眼底泛著紅紅的血絲,大力扣住了宋槿雨的肩膀:“你在贖罪!你爸把如鳶害得那麼慘,她傷害你是應該的!”
“滾!”宋槿雨狠狠一巴掌甩在顧修然臉上,不解氣又抽了好幾巴掌,“你憑什麼聽信南如鳶的一麵之詞?非要把我弄死你們才開心嗎?”
顧修然偏過去的臉看到了陽台的一堆灰燼,他的心莫名似被螞蟻啃咬:“你燒了什麼?”
“滾。”宋槿雨指著門口冷冷地道,“你跟南如鳶再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一定讓你們付出慘痛代價。”
“你想對如鳶做什麼?”顧修然忽然像惡狼一樣逼向宋槿雨,“你有權勢、有財富,就可以欺負如鳶了嗎?”
“我會讓你知道,你敢碰如鳶一下。我死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著,顧修然緊攥著宋槿雨的手腕,將她拖到了隔壁未完工高樓的天台。
每被帶高一層樓,宋槿雨心底的恐懼就多一分,越往後走,宋槿雨的身體就顫抖得越厲害,她的雙腿間淌出了紅血,冷汗直流:“顧修然,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可顧修然好像瘋了一樣,宋槿雨越恐懼,他就越暢快。
他猙獰地提起了宋槿雨的雙腿,將她倒懸在了百米的高空。
顧修然就站在沒有護欄的天台邊沿,宋槿雨與百米地麵親密接觸,隻差顧修然一個鬆手!
大腦快速充血。
可最讓宋槿雨恐懼的,不是即將墜樓而亡的慘死。
而是十數年前,那個從高樓一躍而下的白裙身影。
媽媽就那樣腦漿迸裂地死在了她的腳邊。
那一幕被鮮血浸紅白裙的恐怖,是她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
“不要、不要啊!放了我!我有高空恐懼症啊顧修然!”
不僅雙腿間,宋槿雨的嘴角也開始滲血。
顧修然反而伸手,將宋槿雨舉得更高些,還在空中搖擺,似乎真不顧宋槿雨死活:“你敢威脅如鳶,這就是你的代價!”
宋槿雨七竅全都流出了鮮紅的血。
媽媽的死狀、爸爸的死狀、幼年時的悲弱無依......無數的黑暗和光芒,似乎都湧入了宋槿雨的腦海。
最後混亂世界的癲狂中,顧修然似乎瘋跑著將她送進了醫院。
就跟幼年時,她無數次絕望瀕死時,顧修然曾向她伸出援手、往她的黑暗中注入光芒一樣。
曾經她跪坐在父母的墳前,想挖個坑將自己一同埋進去,是顧修然將她抱進了他的家,說:“以後我就是守護你一生一世的人。”
她第一次展現嚴重的高空恐懼症症狀時,顧修然將她從恐懼的高空一點點拉回平地,安撫她,親吻她,用溫和和愛給她無盡的力量:“不能去高空,我會在地麵一直給你最安穩的懷抱。有我在,你永遠不用怕。”
可現在,隻是因為一句話,他就為了另一個女人,成了在高空帶給她最深恐懼的人......
顧修然。很快,就要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