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家，收到醫院發來的提醒。

通知我明天上午11點取卵。

醫生說這是備孕指標最好的一次，

也是試管的最後機會，錯過就再也懷不上了。

我不顧對方勸說，毫不猶豫取消。

躺在沙發上，如釋重負。

為了不讓周放看家人眼色，

天生難孕的我主動接受了試管的提議。

在薄弱的肚皮上，忍痛紮了一針又一針。

我疼得咬破嘴唇，周放也跟著落淚，

“微語，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可他越是心疼，我越是故作堅強。

以至於最後一次夜針時，

他把我獨自丟在醫院，和兄弟去了酒吧。

就像現在，我從聚會離開，也沒收到他一條消息。

反倒看到他朋友圈的更新。

沒有文字，九宮格圖片，全都是老同學的合影。

正中間那張，是他摟著初戀女友楚灼玫。

他們恣意張揚的笑容，被屏幕外我的淚珠浸濕。

說不痛是假的。

我們婚禮那天，周放喝得爛醉。

我端著醒酒湯在房門口，

卻聽到他哭著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後來我才知道，如果當年楚灼玫沒有不道而別，

周放身邊最近的位置，永遠輪不到我。

如今被他紋在心口的人回來了，

我這個趁虛而入的替身也該主動讓位。

收拾好行李，已經是淩晨。

眼睛腫得睜不開，我昏睡過去，直到第二天被鬧鐘吵醒。

手機多了99條未讀消息。

周放的兄弟群裏新加入了個人。

指尖越向下滑動，手就止不住多顫抖一分。

最後點開那段視頻。

周放扣住楚灼玫的後頸，抵死纏綿。

他宣告主權的手上還戴著我們的婚戒。

那頭激烈的歡呼聲，淹沒我僅存的一絲希望。

“楚姐，你是我們唯一的姐！隻有你才能鎮得住放哥！”

“放哥這幾年沒你，都蔫成什麼樣了？”

原來，所謂同學聚會，

不過是周放為了給楚灼玫回國接風，特意撒的謊。

而他瞥向鏡頭的瞬間，眼底盡是占有的情欲。

多年夫妻陪伴，我竟才知道他的愛意應當如此轟轟烈烈。

這時，玄關傳來哄鬧的動靜。

“阿楚喝多了不舒服，你給她做醒酒湯。”

周放襯衫領口被扯得半開，

背上的始作俑者笑著捶打他，

“放屁！老娘好得很，誰要你背我。”

“林小姐，別聽他亂說。這人酒後發瘋，非要搞什麼回憶殺。”

“上學那會背了我那麼多年，不膩嗎！”

從前我也試過撒嬌讓周放背我，

他卻麵露難色，以背上有舊疾推脫。

如今看來不是不能，而是早有所屬。

楚灼玫假意踹了周放好幾腳都沒能成功下來，

最後還是男人轉手公主抱，才把她穩穩放到沙發上。

“愣著幹嘛？”

周放剛剛還溫柔的眉眼，轉瞬化作刀刃剜過我心口。

我本想開口質問，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見我破天荒地沒跟他鬧，男人頓感不安，忽然抓住我的手。

我疼得嘶了一聲，迅速將手抽了回來，

“你去照顧楚小姐，湯很快就好。”

周放微微一愣，繃住下頜，

“你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演給誰看？”

我沒接話，轉身進廚房。

也好，這碗湯就當還清當年我隱瞞他的那件事，

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湯還冒著熱氣，楚灼玫輕輕抬眼，

“周放你個狗崽子，還不快幫我吹涼，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