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我就獨自去了醫院。
手術室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疼。
躺在手術台上時,我突然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下一秒,陶雪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姐姐,好久不見。】
【景淮說,等你們離婚手續辦完,就會給我舉辦一場世紀婚禮。】
【你會不會祝我幸福?】
隨後又發來一張照片,是她和陸景淮的合影。
照片裏,陶雪依偎在陸景淮懷裏,笑得一臉得意。
而陸景淮看向她的眼神,則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
直到眼睛酸澀難忍。
才緩緩關掉手機,扔到一邊。
“醫生,可以開始了。”
麻藥漸漸生效,我的小腹傳來一陣輕微的墜痛。
隨後便沒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護士叫醒。
“陶小姐,手術很成功,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掙紮著坐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平坦下來的小腹。
仿佛那個剛剛到來的小生命,從未出現過。
眼淚無聲地滑落。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也徹底失去了那個曾以為會相伴一生的人。
剛走出手術室,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陸景淮給我打來電話。
我頓了頓,終究還是接了。
本以為,他是知道了手術的事,來質問我的。
可他的語氣卻難掩興奮,
“小雪提前回來了,讓我帶你去機場接她。”
“她回國,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忍不住反問。
“小雪說想你了,”陸景淮的聲音卻沉了下來,
“你們終究是名義上的姐妹,多年不見,去接一下是應該的。”
聞言,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到極致。
不想,也沒有力氣去配合他們演戲。
可陸景淮的語氣瞬間嚴肅起來。
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這些年我待你不薄,離婚補償也不會少給你,連這點麵子都不肯給我?”
我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後,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走了進來。
他們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陶小姐,陸總讓我們來接你。”
“我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
我往後縮了縮,試圖拒絕。
可他們根本不給我機會。
直接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我的胳膊。
強硬地把我拽下了床。
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本就虛弱。
被他們這麼一拽,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可他們像是沒聽見一樣,拖著我就往外麵走。
冰冷的地麵硌得我腳生疼。
我掙紮著,卻根本掙脫不開他們的鉗製。
被扔進車後座的那一刻,我幾乎暈過去。
陸景淮就坐在前麵的副駕駛上,側臉冷硬。
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車子發動,一路飆向機場,速度快得嚇人。
我靠在冰冷的車窗上,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眼前陣陣發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到機場的。
倒在後麵狼狽不堪。
而陶雪則拖著行李箱,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
看到我時,她眼睛亮了亮。
快步走到陸景淮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提高聲音,
“姐姐,你也來接我啦?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陸景淮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溫柔。
“路上累了吧?先去吃點東西。”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吃飯的時候,陶雪坐在陸景淮身邊。
她不停地給我夾菜。
語氣親昵,可夾的全是我忌口的辛辣食物。
“姐姐,你嘗嘗這個,特別好吃。”
“還有這個,我在國外一直很想念這個味道。”
我看著碗裏的菜,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隻能強忍著不適,低聲說:“我不太想吃。”
“怎麼能不吃呢?”
而陶雪故作委屈地看向陸景淮,
“景淮,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姐姐不高興了?”
陸景淮皺了皺眉,看向我的眼神帶著責備,
“陶言,小雪好心給你夾菜,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咬了咬唇,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反正都要離婚了,何必再計較這些。
我默默低下頭吃東西。
忍受陶雪一次次的挑釁。
可沒想到我越是忍讓,她越是得寸進尺。
吃到一半,陶雪突然拿出手機。
笑著說:“景淮,我們拍張照片吧,紀念一下我回國的第一天。”
陸景淮點頭,配合地湊近她。
而陶雪卻突然看向我,眼睛裏滿是算計,
“姐姐,你幫我們拍一張好不好?要把我們拍得親密一點哦。”
我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隨後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我不等他們回應,轉身就往外走。
“姐姐,你等等我!”
可陶雪立刻追了出來,在走廊裏攔住了我。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得意。
“陶言,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陸景淮是我的,這個家也是我的,你所擁有的一切,我都會一一搶過來。”
“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比我好,可現在呢?你還不是輸給了我?”
“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我會讓你眼睜睜看著我和景淮幸福。”
“而你,隻能像你死去的媽一樣,一無所有!”
她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裏。
積壓了多年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
陶雪被打懵了。
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敢打我?”
而我看著她,眼神冰冷:“這一巴掌,是替我媽打的。”
“陸景淮我讓給你了,可你再敢拿我媽媽挑釁,別怪我不客氣。”
陶雪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毒。
她突然尖叫一聲,身體猛地向後倒去。
順著旁邊的樓梯滾了下去。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陸景淮聽到聲音,立刻跑了出來。
看到滾落在樓梯下的陶雪,他瞳孔驟縮。
臉色也瞬間變得鐵青。
他衝過去抱起陶雪,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殺意。
“陶言!你找死!”
他厲聲嗬斥,對著身邊的保鏢怒吼:“把她也給我扔下去!”
“我要讓她感受到和小雪一樣的痛苦。”
保鏢們立刻上前。
架起虛弱不堪的我,拖著我走向樓梯口。
我看著陸景淮那張冷漠的臉,心裏一片死寂。
原來,在他心裏,我真的連一點分量都沒有。
身體被狠狠推下樓梯的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劇痛傳來,意識瞬間模糊。
在徹底暈死過去之前,我最後看到的,還是陸景淮焦急地抱著陶雪。
也好。
這樣,就解脫了。
陸景淮,我們恩怨兩清,從此也不必再見。
......
救護車很快趕到,將血肉模糊的陶言拉走。
陸景淮鬆了口氣。
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就在這時,他手機卻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當初救你的那個人,不是陶雪,就是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