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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壽命交換日那天，老公作為第一個報名的實驗者率先上台。

他激動地要求用女兒的五十年壽命，換病危白月光多活一小時。

我跪在地上求他撤回，他頭也不回地吼我：

“女兒壽命還有很久，但薇薇就隻剩下最後一點時間了，你能不能別這麼自私。”

他不知道女兒有先天性心臟病，最多隻能活到五十五歲。

當晚，女兒急速衰老，咽氣在我的懷裏時，白月光朋友圈發了張和男人十指緊扣，戴著情侶鑽戒的照片：

“我的王子跨越了時間，為我換來三千六百秒的生命，這一生，終於沒有遺憾了。”

男人手臂上的那道疤，和宋宇軒當年為我擋刀留下的那道，分毫不差。

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跟他撥通了電話：

“宋宇軒，我們離婚吧。”

..........

下一秒，宋宇軒劈頭蓋臉的罵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離婚？”

“溫然，這個時候別給我添亂，我還要忙著照顧薇薇呢？”

“你怎麼那麼自私？就為了孩子那點壽命，你也太斤斤計較了吧！她才幾歲？未來長著呢！少活五十年怎麼了？”​

宋宇軒的話，像冰渣子砸在了我的心上。

他怎麼會懂，一個媽媽眼睜睜看著自己生的孩子咽氣時，萬箭穿心般的疼痛。

我的孩子連最後一秒都癡癡地等著爸爸。

可她的爸爸，滿心滿眼，隻有他那“隻剩下最後一點時間”的白月光。

他並不是不想離婚，想必，是舍不得浪費和林薇薇的每分每秒。

甚至不自覺地連聲音都帶著急切：

“趕緊去看看孩子醒沒醒！有你這樣當媽的嗎？就知道爭風吃醋！”

他急匆匆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仰著頭，逼回眼中的淚。

再次回到朋友圈，看到宋宇軒在底下評論：“別怕！薇薇，我會一直陪著你。”、

後麵跟著兩個親親、摟摟的表情包。

並且轉發了這條朋友圈。

宋宇軒的幾個狐朋狗友紛紛留言起哄：

“軒哥終於舍得曬嫂子了！嫂子真漂亮！啥時候辦酒？”

“這波狗糧我幹了！嫂子早日康複！”

“嫂子放心，有軒哥在，閻王爺都得繞道走！”

結婚6年，我從來見過宋宇軒的朋友，也沒有出現在他的朋友圈。

我抱著孩子的骨灰盒，像往常哄她睡覺那樣輕輕拍著。

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

砸在骨灰盒上。

“薇薇，慢點走，小心頭暈。”

宋宇軒溫柔的腔調，是我從未聽過的小心翼翼。

我抬起腫得睜不開的眼睛。

看見宋宇軒摟抱著林薇薇，正從玄關處走進來。

林薇薇嬌弱無力地靠在他懷裏，嘴角掛著甜蜜滿足的笑容。

看到我的瞬間，宋宇軒愣了一瞬，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別開眼。

林薇薇最先看見那隻小小的骨灰盒子。

她“呀”的一聲軟在宋宇軒懷裏，指尖顫顫地指向我：“那......那是什麼？”

宋宇軒的目光順著她手指，待看清是骨灰盒時，臉色瞬間鐵青。

他衝過來，一把攥住我手腕，猛地將我掀翻在地上，搶過骨灰盒。

“溫然，你瘋了嗎？”

宋宇軒憤怒到眼底猩紅：“薇薇還好好的，你就迫不及待把骨灰盒買回來？你怎麼那麼惡毒？就這麼盼著薇薇死？”

骨灰盒被他，高高舉起。

我的膝蓋磕得鑽心的疼，可我顧不得，沙啞著嗓音，跪地哀求：

“宋宇軒，求你別摔！”

“求求你！”

我一次又一次將額頭砸在冰冷的地磚上，血跡沿著眉眼滑落。

仿佛再磕重一點，就能換回女兒的骨灰。

宋宇軒高舉骨灰盒的手僵住，微微發抖。

我看見他猩紅眼底閃過一絲遲疑，立刻跪爬兩步，染血的指尖剛碰到骨灰盒。

身後林薇薇嬌嬌軟軟地喊了一聲“宇軒哥，我害怕......”

宋宇軒瞳孔驟縮，猛地抬腿，一腳踹在我胸口。

“滾開！”

我整個人向後翻倒，脊背撞上茶幾，前胸後背疼得眼前發黑。

然後他決絕地將骨灰盒狠狠砸在地上。

“砰！”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骨灰盒子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骨灰瞬間灑落在地上，四處飛揚。

我滿目鮮紅地撲過去，一點一點收集散落的骨灰。

林薇薇連連後退，假裝抱歉地說道：“都怪我，我膽子小，最怕這些東西了。”

我不斷在碎片裏，收集骨灰。

弄得滿手鮮血。

我的心被緊緊揪住，痛如刀絞。

可憐的孩子，生前得不到爸爸的陪伴，死後被親爸爸挫骨揚灰。

宋宇軒看都不看一眼，滿臉心疼的公主抱起林薇薇，聲音輕柔：“乖，別看，我帶你去洗幹淨，都是臟東西。”

“臟東西”三個字撞耳膜，我喉嚨猛地湧起一股腥味。

我嗓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喃喃道：“她叫宋聽聽......還有58分鐘就滿6歲了......她喜歡唱小星星，會抱著你的腿叫爸爸”

掌心被碎瓷割得血肉模糊，卻抵不過胸口那個血淋淋窟窿。

“她不是臟東西......”我嚎啕大哭。

“媽媽在這兒，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