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內空氣讓林清月感到窒息。
“這幾天我有事,你讓護士來照顧你吧。”
她怕再待下去會喘不過氣。
說完,林清月不顧男人肉眼可見的失落匆匆離開了病房。
回到家關上臥室門,她才卸下所有力氣,任由身軀緩緩滑落在地。
哢噠一聲,一張相片從包裏掉了出來。
她和紀南洲穿著高中校服,站在香樟樹下相視而笑的畫麵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是他們高考結束那天拍的照片。
林清月還記得,十八歲的少年牽著她的手,彎成月牙的眼裏盛滿著她的身影。
“清月,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然而現在,他的心裏住進了別的女人。
她也要嫁去千裏之外的南城,再也不回來了。
林清月起身開始清理和紀南洲有關的所有東西。
歲送給她的玩偶、9歲親手給她捏的泥塑娃娃、16歲正式表白寫的第一封情書、18歲送給彼此的情侶對戒......
可紀南洲占據了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時光,他們之間的回憶好像怎麼丟也丟不幹淨。
整整收拾了一個下午,還是剩下不少。
林清月停下動作,出門找了房屋中介要賣房。
既然丟不幹淨,那就將它們全部遺棄。
接下來幾天,她一直忙著處理賣房要辦的各項手續。
紀南洲的身影似乎正在逐漸從她腦海中拔除。
她不再像往日熱戀那樣,整日站在門口期待著男人的身影。
對於托人帶來的消息,她也隻是草草回複。
這天,她辦完所有賣房手續後,就接到了紀南洲打來的電話。
“清月,你在哪?今天我出院了,我準備了一個驚喜給你。”
林清月抿了抿唇,隨即讓他來家裏找她。
二十多年的情分,也該有一個正式的結束。
很快,紀南洲便趕了過來。
一見到她,他就用布條蒙上她的眼睛把她帶上了吉普車,美名其曰要保持驚喜感。
到達地方後,她揭下布條,這才發現這裏是他16歲那年正式向她表白的那家飯店。
飯店大堂掛著“慶祝紀南洲&林清月戀愛十周年紀 念日”的橫幅。
林清月一怔,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日曆才記起,原來今天是他們戀愛紀 念日。
她垂下眸,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
也好,這段感情在哪裏開始,就在哪裏結束。
紀南洲沒有發現她的反常,摟著她朝裏走去。
“這可是我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十年,一定要好好慶祝。”
整個飯店都被他包了下來,角落放著一個唱片機,播放著他表白那天唱的我隻在乎你。
隻是......
林清月環顧了四周。
裝飾用的鮮花是她一向不喜歡的紅玫瑰。
貼在照片牆上的合照也七零八落,有的甚至掉在了地上。
餐桌上明明是兩個人用餐,卻隻有一套餐具。
這樣敷衍的布置就是所謂的好好慶祝嗎?
顯然,紀南洲也注意到了這點。
他冷聲叫來了飯店經理質問。
“你們怎麼布置得一團糟!”
餐廳經理額頭上冒出冷汗,戰戰兢兢地回答。
“紀團長,這些都是按您隨行員的吩咐布置的啊,我們也覺得不妥,反複問了好幾次,可您的隨行員說就按照她說的做,所以我們才......”
聞言,他臉色難看了幾分,怒火卻平息了下去。
湊到林清月身邊哄道。
“我會扣掉葉渺渺三個月津貼當作懲罰,你別生氣好不好清月?今天是我們的紀 念日,別讓不相關的人影響心情。”
紀南洲一向記憶很好,他不可能忘記幾天前才說過一旦葉渺渺犯錯就立馬調離她。
他卻先一步提出另一種懲罰手段,不過是為了保住她隨行員的位置,讓她留在身邊。
他的念頭林清月都看在眼裏。
她沒有揭穿,隻是平靜地坐下。
反正今後,紀南洲想讓葉渺渺在他身邊待多久都和她再無關係了。
紀南洲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讓服務員推來他訂的蛋糕。
當蛋糕端上桌的那一刻,林清月在心裏歎了口氣。
居然是栗子蛋糕,看來,葉渺渺是鐵了心不讓他們過這個紀 念日。
“我對栗子過敏。”
和她朝夕相處二十餘年的紀南洲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這次,他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
“我去找葉渺渺,我倒要問問她,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說完,他怒氣衝衝地起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清月猶豫一瞬,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