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認識白望津的時候,才十二歲。
他家搬到我家隔壁,他也和我成了同學。
我剛開始很討厭他。
因為我媽總在我耳邊念叨,隔壁的白望津有多乖,哪次哪次考試又考了第一名。
直到我在街角,看到他被一群高年級的混混圍毆。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拿著跟棍子衝了上去。
結果是我倆一起挨揍。
我鼻青臉腫的回到家,後麵還有個跟屁蟲。
媽媽卻一反常態沒有罵我,而是手裏拿著電話,悲傷地看著白望津。
我才知道,那天,白望津的爸爸車禍去世了。
白阿姨很堅強,一個人撐起了一個家。
但也常常顧不上白望津。
他就自己在家煮方便麵吃。
我媽知道後,經常把他叫著來我家吃飯。
白望津不好意思,媽媽說,就是添雙筷子的事。
我們兩家的關係越來越好。
白阿姨摸著我的頭說要認我當幹女兒。
我媽也笑著附和。
白望津卻紅著臉,猛然喊道:“不行!”
白阿姨以為他吃醋了,打趣地問他為什麼。
白望津小聲嘀咕:
“因為我要她做我老婆。”
我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跑走,心砰砰直跳。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我十八歲這年。
我爸出軌了他的女學生,被我媽捉奸在床。
我媽一滴眼淚沒掉,牽著我的手離開了那個家。
雪夜裏,我爸跪著求我媽複合。
我媽擦幹眼淚,遞給他一紙離婚協議。
然後,我就有了繼母。
我爸和丁露結婚那天,我靠在白望津的肩膀上。
淚水落下,洇濕他的衣角。
他緊緊握著拳頭。
“別讓我遇到那個壞女人!”
“要是碰到她,我一定要給她一拳!”
車穩穩停下。
“這些年,我媽一直在怪我。她不願意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就給她租了個小院子。”
我透過車窗,望向那個鬢邊滿是白發的婦人。
她一個人坐在滿是雜草的院子裏,手中抱著一張相框發呆。
下了車,進了門,我走到她身前。
蹲下身,輕輕握住她的手。
白阿姨看到我,怔了怔,瞪大眼睛,眼淚登時往下落。
“羽瀾?你是......羽瀾。”
我點點頭,眼眶也紅了。
“阿姨,是我,我來看你了。”
她一把抱住我,手拍著我的背。
“小羽瀾,阿姨好想你,你怎麼長這麼大了呀?你媽媽呢,她還好嗎?”
那年,在我媽的葬禮上,白阿姨哭得幾乎昏厥。
我抱住她枯瘦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肩膀,輕聲呢喃:
“我媽她......應該過得很好吧。”
“阿姨,我也好想你。”
白望津站在陰影裏,白阿姨拉住他,把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上。
“你們倆啊,要好好的,知道嗎?”
我想抽出,但看到白阿姨揚起的嘴角,硬生生忍住了。
白望津垂下眼,神色晦澀不清,答道:“好。”
下一秒,門外響起尖銳又帶著幽怨的女聲。
“看來,是我和兒子來的不是時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