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院傳票送達的第三天，丈夫終於主動找上門來。

他站在林薇家樓下，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我們談談。”

他聲音沙啞，“就當是為了孩子。”

林薇攔住我：“別去，他在演戲。”

我看著窗外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想起戀愛時，他也是這樣站在宿舍樓下等我。

那時他眼裏有光。

現在隻剩算計。

“讓我去吧。”

我說，“總要有個了斷。”

樓下咖啡廳。

他點了兩杯拿鐵，推給我一杯。

“你以前最愛喝的。”

我看著杯中浮起的奶泡。

想起產前他最後一次陪我喝咖啡。

那時他說，等孩子出生，要帶我們去瑞士看雪。

多可笑。

“直接說吧，找我什麼事。”

他搓了搓手：“撤訴吧，安安。”

“然後呢？”

“回家，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笑了：“哪個家？你的家，還是我和女兒的家？”

他臉色微變，又強壓下去：“我知道你生氣，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我直視他，“小雅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那十萬塊不是你給我小叔子買房了？還是說，在我難產大出血時，你沒有在隔壁陪小三產檢？”

他啞口無言。

良久，才艱難開口：“我也是被逼的。媽一直想要孫子，小雅她......懷的是男孩。”

“所以呢？”

我聲音發抖，“女兒就不是你的骨肉？”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伸手想握我的手，我猛地抽回。

“撤訴可以。”

我說，“房子歸我，十萬塊還來，另外再賠償五十萬精神損失費。”

他瞪大眼：“你瘋了？我哪有那麼多錢！”

“那就法院見。”

我起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安安，看在我們多年感情的份上......”

“感情？”

我回頭看他，“從你出軌那天起，我們之間就隻剩仇恨了。”

他頹然鬆手。

眼神逐漸變冷：“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回到家，林薇正在整理證據。

“他肯定要反撲。”

她說，“我們得做好準備。”

果然，第二天就收到法院通知。

丈夫反訴我婚內不忠，要求我淨身出戶。

證據是我和大學同學的合影。

以及偽造的酒店記錄。

“太可笑了。”

我氣得發抖，“他居然倒打一耙。”

林薇卻很冷靜：“這是狗急跳牆，說明他怕了。”

她遞給我一份文件：“看看這個。”

我翻開一看，是小雅的產檢記錄。

“你怎麼拿到的？”

“私家偵探。”

林薇微笑，“你丈夫太大意了，用的都是同一張信用卡。”

記錄顯示，小雅已經懷孕六個月。

而我難產至今，不過三個月。

也就是說，在我懷孕期間，他們就已經勾搭上了。

更讓我心寒的是，產檢記錄上，丈夫在親屬欄簽的是“丈夫”。

原來在他心裏，早就另組家庭。

“還有更勁爆的。”

林薇又遞來一份銀行流水。

婆婆的賬戶，在三個月前收到一筆二十萬的轉賬。

彙款人赫然是小雅的父親。

“這是......”

“買孫費。”

林薇冷笑，“你婆婆收錢賣兒子，條件是要個孫子。”

我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發冷。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棋子。

生不出兒子，就該被拋棄。

“別難過。”

林薇拍拍我的肩，“這些證據，足夠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

“繼續。”

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