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輿論的浪潮幾乎要將我淹沒。
指責聲、哭嚎聲、假意的勸慰聲,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我牢牢困在中央。
林德昌跪在地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他知道,隻要坐實了我“不孝”的罪名,我這個王妃的位置,就坐不安穩。
到那時,我還不是得乖乖地任由他們拿捏?
我看著他自以為得計的醜惡嘴臉。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驚慌失措的時候。
我忽然笑了。
那笑聲清清冷冷,穿透了所有的嘈雜,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眾人都是一愣。
林德昌的哭聲也戛然而止,錯愕地看著我。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緩緩地從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張微微泛黃的紙。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張紙,一點一點,從容地展開。
那是一張契書。
一張白紙黑字,按著鮮紅手印的——賣身契!
“父親大人,”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千鈞之力,“您是不是忘了?”
“三年前,我林愫,被你以一千兩白銀的價格,賣入鎮北王府。”
“這張賣身契上,寫得清清楚楚,從此,我與林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我舉起那張契書,麵向所有百姓。
“我早已不是你林家的女兒,這‘不孝’的罪名,又是從何說起?”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林德昌的臉,在一瞬間變得煞白,毫無血色。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跪在那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萬萬沒想到,這張他以為早就該化為灰燼的賣身契,竟然還在我的手上!
就在這滿場寂靜,所有人都被這驚天反轉震得回不過神來的時候。
“吱呀——”一聲。
鎮北王府那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從內向外,緩緩打開。
一道挺拔如鬆的身影,逆著光,走了出來。
正是傷愈之後,氣勢比以往更甚的鎮北王,肖玦。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邊,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隨即,他冰冷如霜的目光射向林德昌,沉聲問道。
“誰敢欺負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