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話音落下，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趙凱和王莉臉上的狂喜凝固了，像是兩尊滑稽的雕像。

幾秒鐘後，趙凱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臉上漲得通紅。

“你胡說！”

他指著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蘇晴！”

“你為了不救我，竟然編出這種惡毒的謊話！”

“安安怎麼可能不是我兒子？”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都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這麼說！”

王莉也終於反應過來，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獅子，尖叫著朝我撲過來，張牙舞爪地想抓我的頭發。

“你這個毒婦！”

“你為了報複我們，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我告訴你蘇晴，安安就是我孫子！”

“是老天爺派來救我兒子的！”

“你休想用這種下三濫的謊話騙我們！”

我輕易地側身躲開她，看著她因為用力過猛而撲倒在地毯上的狼狽模樣，眼神冰冷。

“他跟你兒子長得像？”

我嗤笑一聲，“趙凱，你該不會忘了，你有個堂哥吧？”

“你仔細想想，安安是更像你，還是更像你那位英年早逝的堂哥？”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趙凱的頭上。

他臉上的憤怒和篤定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恐和茫然。

他確實有個堂哥，幾年前因為意外去世了。

而我，在嫁給趙凱之前，曾和那位堂哥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情。

這件事，趙凱是知道的。

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我繼續加碼：“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你當初那麼著急地把我趕走，不就是怕我生下別人的孩子，讓你當了便宜爹嗎？”

“怎麼，現在為了活命，又寧願自欺欺人，搶著要當這個便宜爹了？”

“你......你......”

趙凱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莉從地上爬起來，看兒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更加認定我是在攻心。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

“我兒子就是太老實才被你騙！”

“我不管！”

“安安就是我親孫子！”

“板上釘釘的親孫子！”

“你今天必須讓安安去醫院！”

“不然我跟你沒完！”

他們最後的瘋狂，在我看來，不過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