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憑什麼要我道歉?!傅雪曼,他在侮辱我你看不出來嗎?!”
林嶼辰站在大廳中央,憤怒質問。
剛剛,尖銳的乳膏包裝劃破了他的掌心,血色正順著指尖一滴滴墜落。
可向來連他打個噴嚏都會擔憂的傅雪曼,卻視若無睹。
如今,她的眼中隻有在假哭的顧嘉陽。
結婚三年,她第一次對林嶼辰冷下臉。
“嘉陽隻是心直口快,而且說得也是實情。”
“林嶼辰,你以前多善良大度,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當眾大喊大叫,搬弄是非......”
她皺著眉,仿佛忍無可忍,吐出了幾個字。
“像個妒夫!”
妻子的話仿佛一把尖刀,紮進了林嶼辰的心臟,又擰動著,將他的所有依賴信任,全都攪碎。
顧嘉陽露出勝利者的笑容,挎著傅雪曼的手臂得意離開。
尚未走遠,便大聲議論,聲音又傳進了大廳。
“雪曼你真好,幫我撐腰......差點就被你家吃軟飯的欺負了。”
“你可真壞,那隻膏藥會讓嶼辰過敏吧?”
“被你發現了......我不管,你打賭輸了,說好了隨便我整林嶼辰的。”
“嗯,我願賭服輸。”
林嶼辰臉色慘白,在周圍人的竊笑聲中,踉蹌著回了家。
當天他便發起了高燒。
燒得迷迷糊糊時,聽到保姆給傅雪曼打電話,“夫人,先生體溫40度了......”
對麵的聲音喑啞,迷亂,滿是不耐,“給他吃退燒藥!這種小事不要打擾我。”
隨即電話便被掛斷。
還真是抱歉了......耽誤她和顧嘉陽的“好事”了!
林嶼辰扯了扯嘴角,發現淚水都已幹涸。
他忽然想起去年,他也發過一次低燒。
傅雪曼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退燒藥會損傷身體,焦慮到不肯給他用藥。
大冬天,她將自己泡到冰水裏,再鑽進他的被窩,人工給他降溫。
足足一天一夜,等他退了燒,傅雪曼自己卻病倒了。
曾經那個嗬護他,為了他不惜自損身體的女人,已經徹底變心了......
林嶼辰燒了三天。
第三天早上,他迷糊著睜眼,看到傅雪曼坐在床邊,正慢慢替他按摩身體。
她曾為了他特意學過按摩,手法輕柔專業。
在她的溫柔對待下,林嶼辰渾身的酸痛緩解了很多。
一瞬間,他有些恍惚,仿佛這兩日那個狠心的女人從未存在。
而傅雪曼還是那個“二十四孝”好妻子。
可下一瞬,冰涼的乳膏抹上身體,凍得林嶼辰一個哆嗦。
“醒了?疤痕膏是嘉陽特意找的,你不用,他會傷心的。”
她唇角掛著笑意,手指沾著乳膏抹著,溫柔極了。
可她眼底藏著的厭惡,卻猛然紮醒了林嶼辰。
“拿開!傅雪曼,這藥會讓我過敏,你明明知道!”
他掙紮著要推開,可虛弱的身體卻使不上力氣。
“別嬌氣,良藥苦口,些許副作用,忍忍就好。”
硬是將他全身抹上藥膏,傅雪曼這才鬆手,又道:“給先生換上禮服,我們要去參加嘉陽的慶功宴,快一點,不要讓他等急了。”
林嶼辰渾身綿軟,因為掙紮高燒愈發嚴重,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虛弱道:“我不去!我生病了。”
可傅雪曼聽了,卻道:“你說得對,帶好口罩,別傳染嘉陽。”
說完,她走進了浴室,一遍遍洗手。
那嘩啦啦的水聲,砸在了林嶼辰的心底,讓他嘴角扯起自嘲笑意。
他甚至不知道,妻子對他的厭惡,和對顧嘉陽的寵溺,哪一個傷害他更深。
身體麻木無力,心口悶痛,他像個無知無覺的木偶一般,任由保姆強行擺弄著換上衣服,塞進了車裏。
片刻後,到了會場,剛下車就聽到顧嘉陽的嗤笑。
“呦,林先生,今天這身禮服......可真是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