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奶奶辛苦種的大白菜即將豐收時,眼紅的鄰居在網上造謠,說我家菜地的菜免費摘取。
一夜之間,數千人湧入我家菜地。
我拚命阻止,鄰居卻說這根本不是我家的菜地。
在鄰居的煽動下,我被哄搶白菜的人群推倒踩死。
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鄰居帶頭搶我家大白菜這天。
【1】
“阿勝,謝謝你家送的白菜啊,真是又大又甜!”
鄰居張淑華笑嘻嘻地抱著四顆大白菜從我家門前經過。
看著張淑華那貪得無厭的嘴臉,我心頭猛地一怔,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眼睜睜看著張淑華在網上散播謠言,說我奶奶辛苦種的白菜免費送,結果瞬間就吸引來數千人哄搶。
我拚死想要保住奶奶的成果,結果卻被鄰居推倒,被搶菜的人活活踩死。
死後,我的靈魂飄飛在空中,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奶奶抱著我被踩得不成人樣的屍體,在被搶光白菜的地裏活活哭死。
明明張淑華此刻手裏抱著的白菜,並沒有征得我們的同意,但是奶奶善良,也不願意過多計較,沒想到最後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我握著哢吱作響的拳頭,恨不得當場就衝上去暴打這個白眼狼一頓,但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轉身就往家走,腳步越走越快。
我知道張淑華因為眼紅,回到家就會立刻在網上造謠,我必須抓緊時間。
推開院門,奶奶正彎著腰把明天用來運送白菜的板車衝洗幹淨。
她嘴裏哼著小調,滿是對明天的盼頭。
我爹媽去世得早,這些年都是靠著奶奶種白菜送我上學讀書,我曾發誓畢業後一定要好好賺錢孝順她老人家。
可沒想到我最後隻能看著她,抱著我的屍體活活哭死。
我不禁眼眶一熱,徑直衝進西屋,把上半年用來殺蟲的拎了出來,擰開蓋,刺鼻的味道衝得我眼眶發紅。
“勝子,你拿那玩意兒幹啥?”奶奶聽見動靜,扶著門框站在逆光裏,影子瘦得像一根老豆秸。
她盯著我手裏的農藥瓶,嘴角還沾著一點灶灰,“明天菜販就來稱重了,你的學費就有著落了......”
我嗓子發幹,把瓶子攥得更緊:“奶,我隻要你信我一次。”
她邁著小腳上前,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想奪藥瓶,又怕弄灑了,“咱可不幹傷天害理的事,這菜地養活咱倆,也養活你的書,你不能胡來。”
我蹲下來,把瓶子橫在膝頭,仰頭看她。
夕陽從窗欞縫裏鑽進來,照得奶奶臉上的溝壑像裂開的黃土。
我深吸一口氣,把前世那些血淋淋的畫麵一股腦倒出:幾千隻腳在菜地裏起落,我胸口被踩得塌陷,她抱著我殘缺的身子哭到失聲,最後一顆白菜也沒剩下。
說到最後,我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奶,我不是要害誰,我隻是想保住咱的命。”
奶奶的手懸在半空,篩糠一樣抖。
她不信鬼神,可她信我。
良久,她指尖碰到我的額頭,像小時候試我有沒有發燒,“勝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點頭,把淚逼回去:“我隻打最東頭那二分地,張淑華今晚肯定先奔那兒,其餘的菜,我們不碰。”
奶奶沉默地盯著窗外,暮色裏,東頭那片白菜一排排的排列整齊,且綠得發亮。
終於,她歎了口氣,從門後摸出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圍裙,替我係在腰上,“別沾手,我陪你一起去。”
我愣住。
她拍拍我的肩,聲音低卻穩:“真要有報應,奶陪你一起擔。”
我眼眶一熱,卻沒時間哭。
【2】
兩人趁著最後一點天光,趕忙的下地,我按說明書配藥,奶奶打著手電,光柱在菜葉上晃出一層銀霜。
藥水灑下去的時候,風突然停了。
我抬頭看天,月牙細得像一把新磨的鐮刀,冷冷地懸在頭頂。
打完最後一壟,奶奶用鞋底把土溝抹平,像給菜地蓋上一層看不見的棉被。
她輕聲說:“勝子,咱們這是給豺狼下夾子,不是給鄉親捅刀子,記住,分寸在心。”
我“嗯”了一聲,把空瓶深埋進糞坑旁,又踏了幾腳。
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我知道,張淑華該動身了。
回到家裏,我轉身又準備往外走,奶奶卻一把將我拉住“勝子,你就別去了,他們要搶就讓他們搶吧,隻要命留著,比啥都重要。”
我知道奶奶是為我擔心,害怕前世的悲劇再次發生。
我輕輕拍了拍奶奶那粗糙的手背,“奶奶,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心血就這樣被搶走!”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機,“你放心,一定會注意安全的,我隻負責把他們犯罪過程拍下來!”
奶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拍了拍心口,“奶奶,咱家就剩我一個人,我一定會保護好一切的。”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朝著菜地衝去。
在路上,我先一步將手機拿了出來,我憑借前世的記憶,迅速找到張淑華造謠的賬號。
一點開賬號,幾十條造謠我家白菜免費的消息就映入眼簾——
“好消息!白菜不要錢,想拿多少拿多少,錯過今晚就沒有了。”
配圖是傍晚她偷拍的菜地遠景——故意把“白菜免費”四個字P在左上角,紅得晃眼。
每條下麵都@了“寶媽兼職”、“戶外采摘”這類活躍群,像把火種撒進油桶。
我喉嚨發緊,胸口“咚咚”跳得能撞斷肋骨。
前世我死得太快,沒來得及看清謠言到底長什麼樣;如今字字如刀,刀刀帶血。
他們完全沒有想過,會因為這樣一則簡單的謠言,導致一個家庭的破碎。
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證據截圖保存,就算後續張淑華將這些刪除也將無法抹去自己的罪證。
剛點完保存,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姐妹們衝,!晚了就沒了。”
這正是張淑華的聲音。
我知道,這場喪心病狂的哄搶又開始了。
【3】
為了避免被認出,我壓低草帽,混進烏泱泱的人群。
夜像一口倒扣的鐵鍋,隻有手機電筒亂晃的光,把菜地照成一片慘白的海。
我貼著溝壟走,鏡頭始終鎖死張淑華,她裹著灰圍巾,隻露一雙滴溜轉的眼,像隻偷油的耗子。
她男人、她婆婆,三口人分工明確: 男人掰菜根,婆婆裝袋,張淑華自己蹲在壟間,把一顆顆打了殺蟲藥水的白菜塞進蛇皮袋,邊塞邊教旁邊幾家貪婪的村民。
“每年種這麼多大白菜,不知道賣多少錢,竟然敢不上供,今天就好好給他們家教訓。”
我冷笑著,把這一切全錄進手機。
他們搶得越歡,我越安心,證據越足,報應越狠。
袋子鼓成球,張淑華仍不滿足,竟把鞋脫了,用襪子勒緊袋口,能多塞一顆是一顆。
我繞到她側後方,蹲低,給她一個特寫:圍巾縫隙裏,她嘴角咧到耳根。
就在她起身換肩的一瞬,屏幕裏突然出現另一隻手,枯瘦,指甲縫裏嵌著黑泥,一把攥住我手腕。
“小崽子,拍啥呢?”
聲音沙啞,卻再熟悉不過——張淑華。
她不知啥時候繞到我背後,圍巾拉下,露出那張貪婪的臉。
我心裏“咯噔”一聲,手機差點掉溝。
她力氣大得驚人,五指鉗住我,往懷裏一拽,我整個人被拖進菜壟。
“阿勝?”她眯眼認出我,嗓音陡然拔高,“好啊,你他媽竟然敢偷拍我?快點把手機交出來!”
我猛地掙手,草帽掉地,夜風刮得頭皮發麻。
周圍人聽見動靜,紛紛回頭,電筒光柱像探照燈打在我臉上。
我成了眾矢之的。
張淑華趁機大喊:“他把你們都拍下來了,要是報警大家都完了,快點把手機搶回來!”
人群“嗡”地圍成鐵桶,手機全改向我,閃光一片。
我心臟狂跳,卻強迫自己冷靜。
指尖偷偷滑到屏幕下方,長按音量鍵——提前設好的“緊急上傳”:視頻實時雲端備份。
隻要再堅持十秒,證據就飛出去了。
“讓開!”我猛抬腿,一腳踹翻最前麵的蛇皮袋,白菜滾了一地。
人群下意識後退,我趁空檔貓腰鑽襠縫,像條泥鰍往外竄。
張淑華撲上來抓我後領,我反手把一顆白菜塞進她懷裏,那顆正是噴過藥的,菜心還濕著。
她下意識抱住,愣了半秒,我吼:“毒不死你!”
她臉色刷地慘白,慌忙把白菜扔遠,周圍人聽見“毒”字,瞬間安靜。
我抓住機會,衝出缺口,狂奔。
身後張淑華尖叫:“別聽他的,嚇唬人。”
腳步聲、狗吠、電筒光,混成一張追命的網。
我專挑壟溝低窪處跑,泥水濺了一褲腿,冰得牙關打顫。
肺裏火燒,卻不敢停。
前方就是玉米秸垛,我閃身鑽進去,屏住呼吸。
秸垛裏黴味刺鼻,我一點點縮到最深處,把手機亮度調到零,耳機裏傳來“叮”——上傳完成。
外麵腳步聲雜亂,張淑華的聲音扭曲變形:“掘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
雪亮電筒光透過秸杆縫隙,像刀一樣掃來掃去。
他們不敢久找,畢竟做賊心虛。
十分鐘後,聲音漸遠。
我癱軟在秸垛裏,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卻咧嘴笑出聲。
證據已經安全,而那顆被張淑華親手抱過的毒白菜,此刻正躺在她家的三輪車上,一路跟她回家。
夜重新歸於寂靜,隻有遠處幾聲狗吠。
然而下一秒,整個秸垛被人一把掀開。
張淑華露出毒蛇般的笑容,“狗崽子,這下看你往哪兒跑?”
【4】
張淑華一手攥著鐵鍬,一手揪住我頭發,把我生生拖出來。
她男人趙大勇跟在後麵,手裏拎著半塊磚頭,臉色比夜還黑。
“小雜種,視頻呢?”張淑華把我摜在地上,膝蓋頂住我胸口。
我喉嚨裏全是腥味,咧嘴笑:“既然你有膽偷我家白菜,那就有膽讓我拍視頻!”
趙大勇抬手就是一磚頭,擦著我耳尖砸在泥裏,濺起的土粒打進眼角,疼得我直抽。
“敢不刪,我今天就把你埋土裏!”他吼。
我喘著粗氣,把手機從兜裏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