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峰會剛散場，我正要拉開車門，季延的手便按在了門上。

“諾諾。”他放軟語氣，伸手想牽我，被我側身避開。

“過幾天和陸氏的直播，你......”

“季先生，”我打斷他，“離職申請我已經提交了。”

“我不同意。"他眉頭緊皺，"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

“簽不簽字是你的事，”我語氣平靜，“但我不會再為你們工作。”

他眼色一暗，從口袋裏取出一枚玉佩，在我眼前輕晃。

這是？！我母親的玉佩！

“怎麼會在你那裏？！”

“一直替你收著。因為你說過，這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他靠近一步，將玉佩放在我掌心：“我承認之前是我糊塗，但你不是說過，要和我一起走向更好的未來嗎？”

我緊握著玉佩，想起曾經許下的諾言，終是閉了閉眼：

“最後一次。”

直播前夜。

我還在改腳本，季延推門進來，把另一份腳本放在我麵前。

“諾諾，別忙了，直接用這個吧。”

我掃了幾眼，整篇都在不遺餘力地突出簡芙，品牌產品反倒成了陪襯。

“這腳本根本不能用，完全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產品的展示在哪裏？你不怕得罪品牌方？”我連聲質問，拒絕得幹脆。

他臉色一變：“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計較？”

緊接著逼近一步，“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必須先維護小芙的形象。”

說完，他摔門而去。

這類戲碼，我早已看膩。

簡芙總借著拍攝之名，不斷給自己加親熱戲。

季延則在鏡頭前配合，鏡頭後對我扮深情：“諾諾，這隻是工作，我愛的一直是你。”

心冷了，但腦子必須清醒。

品牌直播準時開始。

鏡頭前，兩人配合默契，一邊甜蜜互動，一邊在講解產品。

彈幕裏，CP粉狂呼，不斷刷屏：

“啊啊啊好甜！我要下單！為‘眼福’愛情氪金。”

“我的cp放飯啦！！必須智齒！”

隨著產品價格公布，氣氛突變：

“雖然甜，但定價是不是太貴了？”

“明擺著圈錢吧？”

“芙芙能把價格打下來嗎？”

幾條質疑迅速被複製，彈幕開始失控。

簡芙明顯心神不寧，直播前就頻繁查看手機。

此時讀到這些評論竟脫口而出：

“哪裏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呀，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了工資都沒漲。”

話音剛落，彈幕炸開。

簡芙看著彈幕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向季延投去求救的目光。

季延會意，他對著鏡頭揉了揉簡芙的頭，為她辯解：“大家別介意，小芙今天狀態不太好。”

“是腳本的問題，助理準備的稿子有紕漏。”

話落，他眼神示意攝影師將鏡頭轉向我。

就知道會出問題，幸好我早有準備。

我拿出季延昨晚塞給我的腳本，在鏡頭前展示。

“我是本場直播策劃江心諾，對於剛才的直播事故，我需要說明三點，第一，方才的口誤與我方提供的資料無關。”

“第二，這份腳本完全偏離品牌方的訴求。”

同時我操作著控製台，昨晚季延的聲音響徹直播間：“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必須先維護小芙......”

“第三…”我的目光掃過臉色發白的兩人，“基於以上原因，我正式宣布離職。”

在彈幕炸開前，我笑著補上最後一句：

“這種‘工業糖精’，誰愛吃誰吃。”

彈幕瞬間刷爆：

“所以是讓助理背鍋？”

“太惡心了，取關了！”

“錄音都放出來了，這就是證據！”

“我的CP真的是演的？”

兩人慌忙想出來解釋，場麵徹底失控，直播信號被緊急切斷。

直播結束後，季延在化妝間暴怒。

“江心諾！你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做！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們！”

我任由他發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季延，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我已經還給你了。”

走出大樓，夜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