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落地,滿場寂靜。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楊薇婉脫口而出:“你瘋了吧?!廖雲大師的作品一年隻有一件!我楊家都搶不到,你這種小雜碎怎麼可能會有!”
隻有沈明賀目光一震,下意識看向我的裙子。
我知道他終於想起來了。
分別那年,沈明賀起早貪黑地熬了小半年,想要請人做出這條成人禮裙。
可那時他資金窘迫,我則被家中勒令不準暴露江家女的身份,否則就要了沈明賀的命。
失敗品一條接著一條,直到我離開,也沒能穿上身。
那一天,十九歲的沈朝赫紅了眼圈。
指著我電腦屏幕上廖雲老師的照片,說:
“知年,等我功成名就,一定會請來廖雲大師,親手為你做出這條禮裙!”
他親口許下的承諾,早已被他自己忘得徹徹底底。
隻有我一廂情願地執著。
“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沈明賀突然開口,眼裏升起一股逼人的怒意。
我一愣。
他冷笑一聲,語氣近乎譏諷:
“這種拙劣的謊都能撒得出來,江知年,你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還真是有夠下賤!”
我猝不及防地被罵懵了,過了好幾秒才回神。
雙手氣得發抖。
“沈明賀!你是不是瘋......”
“我看你這個小賤人才是瘋了!”
楊薇婉尖銳地打斷我的話,搶白道:
“你以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勾引到明賀嗎?”
“你再怎麼費盡心機,也改變不了你當初為了錢離開他的事實!”
一瞬間,我整個人石頭一樣愣在原地。
一點一點,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嗓音幹澀發啞。
“......你說什麼?”
沈明賀的目光失望。
“江知年,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我可沒忘。”
“當年你哄騙我奔赴前程,甚至費盡心思搞出一場十年之約,讓我差點信以為真,以為你真的在為我們的未來著想。”
“可當天晚上,我心疼你兼職勞累,想去幫你搬行李,沒想到卻親眼看見......”
他頓了頓,眼裏滿是譏諷:
“——那天晚上,那輛全球限量版的豪車,你坐得舒服嗎?”
原來如此。
怪不得十年後再見,他待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痛得發抖。
沈明賀嘲諷的目光裏,我定定抬起頭,一字一句:
“所以你覺得,我是一個為了錢拋下你的女人,是嗎?”
“你覺得我為你做過的一切,都比不上一輛車真實,是嗎?”
沈明賀冷笑出聲,臉上閃過執著的恨意:
“不然呢?難道你要告訴我,那天隻是迫不得已、逢場作戲?”
“不過我確實沒想到,在幹過那種下賤的事以後,你居然還有臉到我麵前來......”
“啪!”
“明賀!”
楊薇婉的尖叫聲中,沈明賀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
鮮紅清晰的一巴掌,我用盡了全力。
打得手掌生疼。
卻比不上心頭一星半點的寒冷。
原來我傾盡所有去愛的人,其實那麼的陌生。
我平靜地抬起頭,嗓音啞得厲害。
“沈明賀,這一巴掌,是打你眼瞎、心盲。”
“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我們兩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