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相愛那年,我和沈明賀為了前程各奔東西,許諾十年之約,頂峰相見。
十年後,他是慈善晚宴上風頭正盛的商圈新貴。
身邊站著剛剛官宣、光鮮亮麗的豪門未婚妻。
和踩著點匆匆趕來、狂奔到發絲淩亂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合格的前任就應該乖乖當個死人,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陌生女人傲慢地揚起下巴,滿臉嫌惡。
我眉頭一皺,還沒開口就被對方嬌蠻打斷。
“——尤其是你這種給本小姐提鞋都不配的破落戶!”
下一秒,十厘米細高跟毫無預兆地釘在我垂落的單薄裙角。
刺啦一聲,裙擺瞬間裂開一個大洞!
我猝不及防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手臂擦破一片猙獰的血皮。
劇痛和怒火同時竄上腦門。
攥著破損的裙子就要衝上去理論。
可還沒站穩,被一隻有力的手攔下。
早已褪去了少年氣的沈明賀神色冷然,淡淡掃了我一眼。
“薇薇是楊家唯一的女兒,從小脾氣直。”
“今晚宴會的主人,是江家那位隻手遮天的大少爺,和薇薇是世交情誼。”
“要是不想被趕出晚宴,就安分點。”
十年不見,第一句話,竟是警告。
紮得心口冰涼。
無數看笑話的目光鋼針一樣刺在我身上,都等著看我退縮求饒。
我卻閉上眼,攥住手裏印著“江”字的家族請柬,笑了。
怪不得沈明賀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原來,是想攀上我親哥啊。
......
其實沈明賀變心這事,我並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畢竟我們之間隔得不是一兩個月,而是十年。
我在海外頂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忙起來一天隻能睡四個小時、連軸轉到幾個月說不上一句話的......整整十年。
隻是我做足了準備,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心翼翼把我捧在掌心、發誓會永遠保護我的少年......
也會有無視我摔倒擦傷的一手血,警告我“安分點”的這一天。
心臟泛起一陣悶悶的疼,我攥著破損的裙紗,磨得掌心刺痛。
見我遲遲不動,沈明賀眉頭擰起。
又在撇見我身上撕裂的禮服後,麵露了然。
“這件衣服是吧,我賠了。”
“宴會結束找我助理去開支票,數字你隨便填。”
語氣輕描淡寫,絲毫沒把楊薇婉當眾對我的羞辱放在心上。
也全然忘了,他當年最痛恨的,就是以權勢壓人。
我攥著裙擺的手緩緩鬆開。
抬眼,定定看向沈明賀,笑得諷刺。
“賠?”
“沈明賀,這條裙子,你賠不起。”
沈明賀的眉頭霎時緊皺。
目光上下打量,似乎在仔細衡量裙子的價值。
我卻覺得可笑極了。
從我走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沈明賀卻還沒有發現,我身上的禮服,是當年他熬了七個月,親手為我設計的成年禮。
胸口大朵鳶尾象征我們初見時的花海,海浪一般的不規則裙擺是我們約定的磅礴未來。
十年前的沈明賀堅定又執拗,說:“阿嬈,我把我們最美好的回憶都藏進了這條裙子裏,約定到期的時候,你穿著它來見我,好不好?”
如今,他一筆一筆勾勒出的、藏著我名字的鳶尾花,就在眼前。
他卻認不出來。
明明是兩個人的約定,到頭來隻有我記得。
手臂摔倒時的擦傷還在滴血,鮮紅刺目。
卻比不過心頭一片冰涼,疼痛入骨。
楊薇婉眼裏閃過嫉恨,輕蔑地開口:
“明賀的事業剛起步,可不能讓你獅子大開口。”
“這條破裙子,你開個價,我楊家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