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枝曾說過她在現代是個理科生。
我們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這條孤船上,賭上了性命。
海風凜冽,浪頭拍打著船身,冰冷的水汽浸濕了我的鬢發。
不過半個時辰,對岸的輪廓便清晰起來,隱約可見人影綽綽。
所謂的“大海”,竟然隻不過是一條寬闊的江。
我腦中一片空白,終於看清了對岸肅立的人群。
為首之人竟是李景宸,他身後緊跟的是是皇宮侍衛。
船越靠越近,我緊張的看向魏枝:“我們怎麼辦?”
魏枝卻像變了一個人靠近我,眼裏滿是憐惜:“別去找你所謂的真相,做個皇後不好嗎?”
我被粗暴地拖拽上岸,毫無尊嚴地摔倒在李景宸腳邊。
他俯視著我,緩緩蹲下身,龍袍的刺繡硌在我的臉頰。
“朕的皇後,好生不聽話。”
我臉色慘白:“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戲弄我?”
一股莫名的勇氣湧上心頭,我抬眼直視李景宸。
“你是個假皇帝,對吧?”
話音未落,魏枝狠狠打了我幾個耳光:“大膽!竟敢口出狂言!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可知......前皇後是怎麼死的?”
不是難產死的嗎?
李景宸抬起我的下巴,
“她說她是什麼穿越女,試圖改變王朝,蘇菀,你是嗎?”
我艱難的說出口:“不,陛下,臣妾不是。”
我明白了一切,原來前皇後才是真正的穿越女,早早吟誦了靜夜思,留下了魏枝所知道的一切嗎。
原來飛機不過是我的幻想嗎?
“菀菀,朕不會讓你死,回去反思一下吧。”
侍衛把我拖帶到冷宮,我撕下衣條包裹住傷口,認真的回憶了這十年,
碗裏的白粥早已經涼了。
“娘娘,吃這個吧。”
一小碟鹹菜被推到我麵前,我無意抬頭看去瞬間愣在原地。
這張臉,這張臉我至死不會忘記。
我殺掉的第一個人,那個因死亡瞪大了雙眼,經常入夢來質問我的人。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聲音顫抖:“是你......一定是你!”
“你就是真正的證據!”
他慌亂的掙脫我的手,眼神閃爍:“導播,我就說了別讓我來,現在快弄一下。”
隱約聽見了另一個聲音的咒罵:“你媽的,不能再演一下。”
再醒來時,一切仿佛都是我的錯覺。
被打翻的鹹菜都已經不見了,可是指甲裏殘留的布料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飛機是真的,我是真的,穿越是假的,殺的人是假的,那麼先皇後是怎麼回事......
出問題的是什麼?
我盡量讓自己冷靜的思考,身上卻已經冒出了汗。
十五年前先皇後死後,偏偏我出車禍出現在了這裏。
靠近真相卻讓我覺得比自己穿越了還要恐慌,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被導播支配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演員。
觀眾看著我掙紮,看著我作為一個現代人親手殺人,展現人性惡的一麵。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不對,先皇後去世時,她五歲了,那麼還有安寧公主這個變量。
我隻能賭安寧公主知曉一部分真相,並且會主動來找我。
我裝作練書法,寫了很多張紙條做備用。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安寧公主拽著風箏跑過來:“娘娘,風箏,風箏斷了。”
我抱住她,飛快得在她身上塞了紙條。
“安寧,你喜歡娘娘對吧。那會希望娘娘像風箏一樣高高的飛,對吧?”
安寧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重重地點了點頭,在我耳邊小聲說。
“娘娘,你跟我的媽媽一樣。”
聽到熟悉的稱呼我的瞳孔驟然放大,
蹭了蹭她柔軟的臉蛋。不多時,陪著她用葵花汁液粘住風箏線,趁風來時讓它飛上天空。
風箏越飛越遠,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安寧,我等著你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