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陳時，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

情人醉咖啡屋的角落裏。

小雅看著對麵形容憔悴、眼帶血絲的陳時，秀眉緊緊蹙起，擔憂幾乎要溢出眼眶。

“我......我沒事！”陳時強裝鎮定，可顫抖的手卻暴露了內心的恐慌。

“還說沒事？”小雅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麵鏡子，“你自己看，眼圈那麼黑，臉色那麼蒼白，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樣。”

陳時下意識看向鏡中的自己，正如小雅說的一樣，臉色慘白如紙，眼窩深陷，仿佛真被抽走了靈魂。

這明顯和之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仿佛是那個該死的夢境抽走了他的精氣神。

“唉！”小雅一邊收回鏡子，一邊歎氣，“雖然你還年輕，但也經不住折騰，那種事適可就好，別太過度......”

說話間，她的臉龐不由得泛起一抹紅暈。

陳時看著眼前這個文靜的女孩，明白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更別提什麼過度了，我隻是......”

他頓了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該死的夢境，或者說是另外一個世界。

說起來實在太荒謬，他一旦說出去，小雅必定會把他當成瘋子。

看著陳時欲言又止，小雅勉強地笑了笑，“自己解決也不行，一樣的會有傷害，還不如找個女朋友......”

說話間，她的臉蛋紅得更厲害了。

陳時趕忙說道：“小妮子，你想啥呢？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老是......做一個夢，一個看起來很真實的夢......”

提起這個“夢”，他仿佛是觸及不願觸碰的傷疤，“那個夢裏，我有新的身份，還要斬殺一種名叫‘災厄’的怪物，而那個怪物卻長得很漂亮......”

說到這裏，陳時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視線裏，小雅關切的臉龐開始變得模糊、扭曲。

在她身後的背景中，一個穿著緋色紗衣、身段妖嬈的虛影，正嫋嫋娜娜地凝聚成形——是蘇月！

她就在那裏，隔著現實與虛幻的界限，對他勾起那抹熟悉的、魅惑的笑容。

“不！你......你怎麼在這裏？快......快滾！”陳時突然大叫道。

小雅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嚇了一跳，趕忙問道：“陳時，你......你怎麼了？”

說話間，她趕忙伸手抓住陳時的手腕。

小雅手指間傳來的溫度真實而溫暖，陳時的神智猛然回籠，眼前蘇月的幻影如煙消散，仿佛從未出現。

他喘著粗氣，拚命搖著頭，“我......我也不知道，腦袋最近一直很亂，總是被那個人......纏著......”

說到這裏，蘇月的身影再度浮現，卻不再虛無縹緲，仿佛是銘刻在他腦海裏一樣。

她紅衣如血，唇角微揚，眸光流轉間盡是妖冶。

陳時的呼吸一滯，抽出手緊緊抱著頭，憤怒地叫道：“滾啊，快給我滾出去！”

此時，他感覺腦海裏有兩個記憶在瘋狂撕扯碰撞，守夜人和社畜的身份不斷交織，沈青和林薇的身影不斷重疊，讓他頭痛欲裂。

小雅見狀，急忙起身繞過桌子，緊緊抓住他的手，將他的頭按在自己柔軟的胸膛，“陳時，別這樣，你冷靜點。”

溫軟的觸感和小雅身上淡淡的馨香將陳時包裹，但他腦海裏仍舊被那襲紅衣填滿。

他似乎明白，蘇月隻是存在一個夢裏，但她卻像惡魔一般纏住他不放，即便小雅如此真實的擁抱也無法將其驅散。

“滾開！滾開啊！”

陳時瘋狂地叫著，雙手下意識緊緊抱住小雅的腰肢，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會被拖入那個噩夢之中。

情急之下，小雅似乎想到了什麼。

她急忙打開隨身的小包，從裏麵取出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小藥瓶，倒出一粒純白色的藥丸。

“陳時！聽我說！這是主任之前根據你的情況，建議備用的新型穩定劑！能幫你鎮定下來！快，吞下去！”

她幾乎是半強迫地將藥丸塞進陳時的嘴裏，然後將溫水遞到他唇邊。

陳時處於半癲狂狀態，下意識地吞咽，將那粒帶著淡淡澀味的藥丸咽了下去。

藥丸入喉，一股熟悉的甜膩氣息在喉間化開，隨即蔓延至全身，最後變成一種實質的香味充斥在鼻腔與意識深處。

這香味？

是蘇月身上的氣息！

陳時如同墜入深淵般渾身一顫。

他拚命將鼻息貼緊小雅的胸膛，想讓她的馨香驅散那令人戰栗的甜膩，雙手更是死死扣住小雅的細腰。

可是那香味如藤蔓纏繞般愈發濃烈，滲透進每一寸呼吸。

而那紅衣女子的身影也愈發清晰，他甚至聽到她的聲音，“小哥哥，該醒了！”

“不！小雅！”陳時死死摟著小雅的腰，想要抓住這唯一的依靠。

然而，下一秒。

小雅的身軀逐漸剝離，周圍的咖啡屋逐漸扭曲消散，最後變成了徹底的黑暗。

“小哥哥，該醒了！”

蘇月那充滿誘惑的聲音真實地在耳畔炸響。

陳時猛地睜開眼。

緋色紗帳，柔軟床榻，以及身上那具溫軟滑膩的軀體。

又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要命的床上。

見到陳時醒來，蘇月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瞬間彎成了月牙，唇角漾起一抹妖冶的笑，“小哥哥，你終於醒了，人家等得好著急呢。”

她纖細的手指順著他的胸膛緩緩滑下，每一下輕觸都像火焰灼燒般烙進他的神經。

陳時心中一片冰涼絕望。

上一秒他還死死抱著小雅，下一秒卻已深陷這曖昧的紗帳之中，仿佛這個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根本不存在明確的界限。

感受到蘇月不老實的手指遊走於肌膚之上，陳時很清楚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他想反抗，可又有什麼用呢？

失敗後，那種被徹底吞噬的痛苦深入靈魂。

還不如任她予取予求，至少能享受最後的歡愉。

但，那也不會是終點。

即便被她采補致死，他依舊會回到工位上，然後莫名其妙地繼續到這張床上。

難道就任她無限采補？

答案是絕不。

雖然在這裏死掉之後，他會回到工位上，每一次輪回都在削弱他的生命。

或許，隻有殺死這個夢魘的源頭，才能真正打破輪回。

他凝視著蘇月妖冶的麵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姐姐，我知道你著急，但是你別急！”

說話間，他猛地翻身將蘇月壓在身下。

就在這翻身之際，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