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４

我借口參加同學的生日派對，甩掉了司機，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餐廳裏見到了我爸。

不過十幾天，他像是老了十歲，頭發白了一半，背也駝了。

看到我的時候，他渾濁的眼睛裏才亮起一點光。

“瑤瑤，你......”

“爸，別說話，先看東西。”

我從書包裏拿出用手機拍下的財務報表照片，推到他麵前。

我爸愣了一下，隨即戴上老花鏡，一張張地仔細翻看。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原本黯淡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那是我熟悉的，屬於一個專業會計師的眼神。

“不對，”他指著其中一張支出明細。

“這家叫‘靜心文化’的供應商，我們預付了三千萬的‘品牌谘詢費’。”

“你媽雖然現在好大喜功，但她公司的財務製度是我當年幫她建的，單筆超過五百萬的預付款，必須經過三輪以上的審核。”

“這家公司我從沒聽過，剛成立就能拿到三千萬？不可能！”

我的心猛地一跳。

這就是我要找的線索。

“爸，你先別急，照顧好自己。”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信封塞給他。

“這裏麵是我媽給我的零花錢，你先拿著。別不舍得花，身體最重要，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我爸紅著眼眶，攥緊了信封，重重地點了點頭。

回到家，我用我媽給我的那張黑卡，找了一家信譽最好的私家偵探。

調查“靜心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兩天後，結果就發到了我的加密郵箱裏。

公司的法人代表，名叫孫莉。

附帶的照片上，是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女人。

而這位孫莉，是周凱的前妻。

郵件裏的資料顯示，周凱曾經因為同樣的手段，以“項目投資”為名，騙取了孫莉父母的畢生積蓄，導致兩位老人抑鬱而終。

孫莉告過他，卻因為證據不足而敗訴。

我看著郵件，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

原來，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那個所謂“大健康項目”的子公司，根本就是一個準備金蟬脫殼、掏空我媽公司的金融陷阱。

我媽以為她找到了靈魂伴侶。

實際上，她隻是周凱流水線上一個新的獵物。

而我，現在成了幫他磨刀的那個人。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凱發來的消息。

“瑤瑤，睡了嗎？明天帶你見個大客戶，早點休息。”

大客戶？

恐怕是另一個準備分食我媽公司這條大魚的同夥吧。

我緩緩打字回複。

“好的，周老師。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