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月前,這個家上演了一場世界末日般的鬧劇。
我媽,李琴,終於無法忍受這貧窮潦倒的生活。
她找好了下家,一個開著二手寶馬的包工頭。
她把刀架在我爸脖子上,逼他離婚。
「江河!你就是個窩囊廢!我跟著你,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我受夠了!今天這個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我爸跪在地上,死死抱著她的腿,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琴,別走,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發誓,我一定讓你過上好生活的!」
「我求求你......」
我媽啐了一口在他臉上。
「呸!這話你說了二十年了!我信你個鬼!」
「滾開!別碰我!」
我哥江川,冷眼旁觀,嘴裏叼著煙,還在火上澆油。
「媽,跟他廢什麼話,這種沒用的男人,早該踹了。」
妹妹江月躲在房間裏,戴著耳機,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她嫌丟人。
她一直都嫌我爸丟人。
我爸的哀求,我媽的咒罵,我哥的冷嘲熱諷,混雜在一起,成了這個家最熟悉的交響樂。
我以為那天,這個家就散了。
可第二天,我媽卻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她收起了刀,沒再提離婚的事,隻是看我爸的眼神,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從那天起,我爸好像變了個人。
他不再唯唯諾諾,不再逆來順受。
他會坐在沙發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安靜地看著我們。
那目光,像淬了冰。
看得人心裏發毛。
現在,我媽慘白的臉,印證了我的猜想。
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她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被我爸一個眼神製止了。
「囡囡,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我爸的聲音很平靜。
「以後,我們家,要過好日子了。」
他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
「葉家的人,在樓下等著了。」
他拉開門,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是去是留,你們自己選。」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媽、我哥、我妹,愣了幾秒,立刻像被按了啟動鍵的機器人,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生怕晚一秒,潑天的富貴就飛了。
我慢慢地走在最後。
樓下,停著三輛黑色的紅旗轎車。
車牌號很普通,但車窗右上角,貼著一張小小的,不易察uc覺的通行證。
那是京城裏,權力的象征。
比十輛勞斯萊斯,還要令人敬畏。
我爸,江河,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