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建國和溫浩跑到醫院來大鬧了一場,罵我是白眼狼,罵我忘恩負義。
我全程冷眼旁觀。
直到他們罵累了,我才讓護士把他們請了出去。
從今往後,我與他們,再無瓜葛。
劉芸也被我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
她原本想用溫家來拿捏我,結果我直接棄車保帥,讓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接下來的幾天,她安分了不少。
隻是每天來看江淮時,那眼神依舊恨不得將我淩遲。
而江淮,在經曆了幾天和我感同身受的痛苦後,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他不敢惹我,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又開始自殘。
他開始主動支付我所有的醫療費,點餐時會細心地問我的口味,甚至開始學著講笑話逗我開心。
仿佛一夜之間,又變回了大學時那個溫柔體貼的少年。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溫柔,源於恐懼。
他的體貼,源於自保。
這天,他削好一個蘋果遞給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溫言,我媽說......想請你吃頓飯,就當是賠罪了。」
我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很甜。
「哦?在哪裏吃?」
「就在我家。她說想親手做幾個菜,表示誠意。我舅舅也會來,他是市醫院的副院長,可以再幫你看看傷。」
我心中冷笑。
鴻門宴,終於來了。
劉芸這種人,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道歉?
她把我叫到她家,無非是想在她的地盤上,給我一個下馬威。
至於那個副院長舅舅,恐怕也是她請來戳穿我把戲的幫手。
「好啊,替我謝謝阿姨。」
江淮鬆了口氣。
「太好了!溫言,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了。」
我看著他單純的笑臉,突然覺得有些可悲。
他大概到現在都還以為,我隻是在鬧脾氣,隻要他稍微服個軟,我就會像以前一樣,乖乖地回到他身邊。
周末,江淮接我出院,直接回了他家的別墅。
劉芸果然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熱情地招呼我坐下,噓寒問暖,仿佛之前的種種不快從未發生過。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應該就是他那個副院長舅舅,李建明。
飯局開始,氣氛還算融洽。
劉芸不停地給我夾菜,李建明也溫和地詢問我的病情。
直到酒過三巡,劉芸終於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她放下筷子,歎了口氣,狀似無意地說:「溫言啊,你看,你和江淮也談了這麼多年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結婚的事了?」
我還沒開口,她又接著說:「不過呢,我們江家雖然不是什麼頂級豪門,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兒媳婦的人品和身家清白,我們還是很看重的。」
來了。
我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阿姨聽說,你以前......在夜總會上過班?」
一句話,讓整個飯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江淮的臉色也變了:「媽,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
劉芸冷笑一聲,從包裏甩出一遝照片,扔在桌子上。
照片上,一個女孩穿著暴露的衣服,在燈紅酒綠的包廂裏,和不同的男人推杯換盞,笑靨如花。
「你自己看!這是不是你!」劉芸指著照片,厲聲質問。
「溫言,我真是沒想到,你表麵上裝得那麼清純,背地裏卻這麼肮臟!你這種女人,怎麼配得上我們家江淮!」
江淮看著照片,臉色煞白,他轉頭看我。
「溫言......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我早就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卻沒想到,她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汙蔑我。
這些照片,是合成的嗎?
還是她找了個和我相似的人?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淮動搖了。
他寧願相信一疊來路不明的照片,也不願相信相戀四年的我。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江淮,你信她,還是信我?」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一刻,我對他最後的一絲情誼,也徹底消散了。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很好。」
我站起身,端起桌上滾燙的水煮魚,對著自己的頭,就準備澆下去。
「住手!」
劉芸和江淮同時喊道。
我停住動作,看著他們驚恐的臉,笑容越發冰冷。
「怎麼?怕了?」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正要將水煮魚潑下,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那串熟悉的陌生號碼。
我點開信息,瞳孔驟然緊縮。
上麵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我的哥哥溫浩,正和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在路邊攤喝酒。
那個男人我認得,是造成我車禍的那個貨車司機。
照片下麵,還有一行字。
【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
【宴會結束後來頂樓,我放給你聽。】
【另外,提醒你一句,你喝的那杯果汁裏,加了料。】
我猛地低頭,看向我麵前那杯隻喝了一口的橙汁。
身體裏,一股異樣的燥熱,正從小腹處,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