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公有選擇困難症。

我們結婚那天，他遲遲選不出來要為我戴上哪一枚鑽戒而急的滿頭大汗。

我笑著親吻他的嘴角，滿眼愛意：

「隻要是你，鑽戒無所謂。你做的選擇我都尊重，你拿不準的事情，我會幫你選擇。」

「我們是天生一對。」

於是相愛五年，我們從未因為裴瑾的選擇困難症吵過一次架。

直到兒子生日那天，我讓他陪兒子過生日，得到的卻是拒絕，

「月月，今天是悠悠家小狗的生日，我是小狗的幹爸，哪能不出場？」

「所以我和崔悠悠，你選擇了她是嗎？」

裴瑾沉默片刻，掛斷了電話。

兒子懵懂地拉拉我的衣角，

「媽媽，爸爸不回來過生日給小栩過生日了嗎？」

我心疼地抱過兒子，想到五年前婚禮上的誓言。

原來他不是選擇困難，而是不會選我。

1

小栩一臉失望，我有些不敢看孩子的眼睛，隻能安慰著他。

「小栩，爸爸明年一定會回來給你過生日，隻不過今天他太忙了。」

我摸著孩子的頭，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嗯嗯！媽媽我知道，爸爸就是太忙了，但沒關係，我和媽媽一起也很開心！」

小栩笑著看我，我一陣感動，將買的小蛋糕拿出來擺好，

「好了，吹個蠟燭許願吧。」

小栩閉上眼睛許願，而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提示音打破了這份寂靜，將我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而看到裴瑾的名字時，我喜出望外，立馬摁了接聽。

「月月，我已經讓人接你和小栩來生日宴會了。」

我心裏竊喜，小栩也是高興地蹦起來，

「原來爸爸還記得小栩的生日！還專門舉辦了生日宴給小栩驚喜！」

我立馬站起身去化妝打扮，笑著對兒子說著，

「你看，爸爸心裏還是有我們的，專門給你舉辦了生日宴。」

衣櫃裏的禮服已經落了灰。

自從崔悠悠出現後，陪著裴瑾出席宴會的都是她，我這幾件禮服都是過了時的。

但我還是美美地拿出一件穿上了。

或許我對裴瑾真的有誤會，他和崔悠悠關係，應該也是他口中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時間好像過的很慢，我帶著兒子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了司機。

「今天宴會上的人多嗎？」

我有些緊張地問著，很久沒有參加過宴會，如果人多的話我還會有些緊張，怕給裴瑾丟人。

「多啊，當然多。」

司機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看到了他眉頭之間的煩躁，也沒有多問。

隻是拉著小栩的手，一臉向往地到了生日宴會。

可還沒有走近大廳，就看到了門口放著一張合照。

這張合照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裴瑾摟著崔悠悠的腰，崔悠悠抱著一隻狗，我想到了裴瑾今天說的那句。

他是小狗的幹爸，怎麼能不出席宴會。

我渾身發冷，過度緊張讓我攥緊了兒子的手，小栩吃痛，

「媽媽，怎麼了？」

「小栩。」

我蹲下身有些緊張地對他說道，

「這個生日宴我們不去了好不好？媽媽帶你去別的地方......」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來了一個人要把我們帶進去。

「裴太太嗎？裴總和崔小姐，讓我帶二位進去。」

我不得已被帶到了宴會，可一進門，就看到了不少人圍著裴瑾還有崔悠悠，給那隻狗隨禮。

「孩子長的真可愛，帶滿了珠寶顯得珠光寶氣的。」

2

我握緊著小栩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裴太太。」

崔悠悠看到了我，大聲叫了一句我的名字，所有人朝著我們看過來。

「裴太太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喲，還換了禮服啊，隻不過這禮服都是幾年前的款了吧，都落灰了。」

崔悠悠朝著我走過來，笑得人畜無害，可話裏話外都是刺。

不少人捂著鼻子竊竊私語，

「這像個富家太太嗎？和一個黃臉婆一樣，一進來宴會都是一股酸臭味，一點比不上崔小姐。」

我臉色很差，看著裴瑾，想要讓他替我解圍。

可裴瑾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擰著眉問道，

「來這裏還打扮幹什麼，惹人笑話嗎？」

我如至冰窖，擠出一抹笑，

「我以為是給小栩的生日宴，是我搞錯了。」

「哦，不是，是我家狗狗的生日宴，對了裴太太，來參加我兒子的生日宴沒有帶點隨禮嗎？」

崔悠悠打量著我。

「沒有。」

我幹巴巴地說著。

「沒有啊......帶著一張嘴就來白吃白喝了，還是隻有裴太太一個人的。」

崔悠悠捂著嘴笑著說，引得整個場合的人哄堂大笑，而裴瑾也是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如死灰，小栩在一旁紅著眼睛，

「我不許你們欺負我媽媽！你們都是壞人！」

崔悠悠注意到了小栩，我頓感不妙，拉著小栩的手想要離開。

「這就是小栩吧，長的還真是可愛，和我的狗狗一樣可愛，對了......說起來我的狗狗還是你的弟弟呢，要不要抱抱？」

崔悠悠把懷裏的狗狗遞上前，那狗呲牙咧嘴。

小栩嚇得往後一退。

我連忙擋在小栩麵前。

「崔小姐，我兒子對狗毛過敏，就先走了。」

「站住。」

崔悠悠的聲音幾乎是命令的，隨後對裴瑾撒著嬌，

「裴總～小栩雖然對狗毛過敏，但不能對自己的弟弟過敏吧，我還是很想看他們兄弟兩個和諧的場麵，你必須讓小栩抱！不然我明天就不去上班了。」

我以為裴瑾要拒絕，哪怕他有選擇困難症，也會在小栩的事上有個決定。

但我錯了。

他幾乎是立馬說道，

「好，聽你的。」

我臉上血色褪盡，

「裴瑾，你瘋了嗎？小栩對狗毛過敏！」

「悠悠的狗和別的狗不一樣，不會出事的。」

裴瑾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對小栩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小栩，把你弟弟抱起來。」

「不，爸爸......」

小栩有些害怕，僅僅是那隻狗靠近他，他就因為臉色慘白，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疙瘩。

我急了，想要把崔悠悠推開，卻直接被裴瑾反握住了胳膊。

「你今天不帶禮物來生日宴，還穿的這樣滑稽想要搶了悠悠的風頭，就已經是你的錯了，不要再讓我生氣。」

「裴瑾！小栩對狗過敏！」

「我說了沒事。」

裴瑾對小栩說著，

「小栩，快抱抱弟弟，否則爸爸就要懲罰媽媽了。」

小栩一下子慌了，看著我將那隻狗抱了過來，觸及到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幾乎是肉眼可見地變紅起了過敏反應。

連呼吸都不通暢。

那狗咬了他一口，小栩痛的大叫，他把狗扔在了地上。

「小栩！」

我一下子掙開了裴瑾，把小栩抱在懷裏。

「去醫院！裴瑾快去醫院啊！」

「我的狗狗！有沒有摔傷啊。」

崔悠悠一下子哭了起來，

「裴總，我要去寵物醫院，狗狗不能出事啊。」

裴瑾緊張得看了我一眼，隨後就把那隻狗抱在懷裏拉過崔悠悠的手，

「去寵物醫院。」

3

我整個人都猛地一顫。

「裴瑾！」

「小栩是哥哥，應該讓著弟弟，更何況都知道是過敏了吃點過敏藥不就好了嗎？但狗狗還不知道傷到了哪裏。」

裴瑾對我說完後，就帶著對我輕笑的崔悠悠和狗離開了。

我一個人絕望地留在原地，想要打出租車，但這塊地方寸土寸金，都是私家車，是沒有出租車的。

我隻能無助地抱著小栩，幾乎用哀求的語氣對一旁的人說道，

「我求你們了......帶我和我兒子去醫院好不好？他過敏很嚴重！」

現在小栩幾乎呼吸不過來。

我看著心臟都扭在一起感覺要窒息了。

「裴太太，還聽說裴總有選擇困難症呢，我看隻要選擇裏有崔小姐，就有了答案吧。」

眾人笑個不停。

沒有人幫我。

我背著小栩，去了醫院。

一進來他就被送到了手術室，我哭著對醫生不停地乞求。

「我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吧！」

「這位女士，我們一定會盡力的，但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個孩子看起來過敏得很嚴重，已經休克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癱坐在外麵的走廊，我不停地給裴瑾打電話。

「接電話......接電話啊裴瑾，你去哪了？」

可他一個晚上都沒有接聽。

第二天醫生告訴我，小栩已經成了植物人，醒不醒的過來，全看孩子的運氣。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天都要塌了。

而裴瑾這個時候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就像是行屍走肉似的將電話接了起來，

「月月，昨天晚上我也很糾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有選擇困難症的，但悠悠的狗狗真的不知道哪裏傷到了，我隻能先送他們去醫院。」

「小栩好點了嗎？對了，小栩總是對狗過敏也不行，畢竟我是悠悠狗狗的幹爸，以後還要經常把它帶回家的，還是要讓小栩克服一下比較好。」

我吼了出來，

「過敏要怎麼克服？裴瑾，你跟我說，過敏有什麼辦法克服？」

「怎麼不能克服了？他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你知不知道，小栩他......」

「裴總～我今天看上了一款包包，你把這個係列給我都買了，和誰說話呢？我和她你選一個！」

電話又毫不猶豫地掛斷了。

他的選擇困難症，在我這裏就像是一個笑話。

我聯係了律師，

「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好嗎？」

4

隻是拿了一趟離婚協議的時間，我回來就發現小栩的房間已經換了人，而小栩不知所蹤。

「我的兒子呢？！」

我目眥盡裂，拉著一旁的護士問道，

「我的兒子呢？！他去哪了？」

「這位女士......剛剛裴氏的人來了，我們惹不起......」

「是裴太太啊，我今天正好來醫院就看到了小栩也在這，你說巧不巧？順便我看一個老太太可憐，要尊老嘛，我就讓小栩把病房讓出來了。」

崔悠悠笑著說，摸著自己的肚子。

「對了裴太太，我懷孕了，是裴總的，我問他我和你選誰，他說選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在我這，他是沒有選擇困難症的。」

我渾身冷得徹底，恨不得撕了這個女人，

「小栩在哪？！你們把小栩弄到哪去了？！」

「小栩啊，孩子就應該在困難的環境裏堅強，我剛剛讓人把他扔到了外麵，天氣這麼冷，說不定冷冷就醒了呢，萬一是裝睡。」

崔悠悠攤了攤手說道。

我走上前狠狠地打了崔悠悠一巴掌。

「你這個賤人！」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整個人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扔在地上，天旋地轉，隨後是骨折一樣的痛。

「悠悠！你沒事吧？」

裴瑾急切的聲音傳過來。

我突然想到了他和我求婚那天，買了能找到的所有珍貴的鑽戒，那個時候的他也是這樣著急。

「月月，如果我選的鑽戒你不喜歡怎麼辦啊，我真的不知道選哪個。」

原來......一切都變了。

「蘇莞月！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打悠悠，你知不知道她......」

「她懷孕了對嗎？」

我心如刀割，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觸及到我的眼神時，裴瑾愣了一下。

「裴瑾，你原來不是選擇困難症啊，你隻是......不會選我而已。」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鼻子一陣酸澀。

但我知道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

我一把從桌子上拿起了水果刀，拽過崔悠悠把刀橫在了她的脖前。

「啊！裴太太你瘋了嗎？」

崔悠悠急了，整個人臉上血色褪盡。

裴瑾也是一臉驚慌失措，

「你快放了她蘇莞月！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和你解釋好嗎？」

「我是被你逼瘋的，你想要毀了我的孩子，我恨不得殺了你崔悠悠，但是我不能。」

我心臟疼得緊，

「我的兒子已經沒有爸爸了，如果再沒有了媽媽，他會活不下去的。」

我將準備好的那份離婚協議拿出來，

「簽了它，我就放了崔悠悠，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

「我簽！」

裴瑾立馬說道，將那份離婚協議接過，沒有看上麵的字就簽好了，扔給我。

「滿意了嗎蘇莞月？你趕緊放了悠悠！」

看到他著急的樣子，我笑出了聲。

放開了崔悠悠，幾乎是立刻，他把崔悠悠抱在懷裏，我拿起地上的那份離婚協議，逃似的跑開了。

在崔悠悠身上，他是絲毫不會考慮的，他的選擇已經注定了。

我是在外麵的垃圾堆旁邊找到了小栩，他穿著單衣，已經被凍的臉色發紫。

我看著手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打了一個電話。

「是月月啊，我這個老頭子在國外養老，多虧了你事事替那個臭小子做決定才有了今天的裴氏，你和那個臭小子最近怎麼樣啊？小栩有沒有吃胖點？」

我聲音顫抖著，連手機都拿不穩，

「爺爺，我離婚了，小栩也已經成植物人了，我打算出國帶著小栩治療，至於裴瑾和裴氏......我都不想管了，裴瑾已經有了堅定選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