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舒瑤是港圈最野的富貴花。
她是盛世珠寶的大小姐,身價比天高,裙下之臣從尖沙咀排到法蘭西,可她眼波流轉,從未真正為誰停留。
直到爺爺外出時舊病複發,被一個路過的小警員救下。
老爺子醒來後拉著她的手,要她一定報恩。
於是,全港最恣意張揚的富貴花,就這樣嫁給了籍籍無名的小警員,駱承訓。
兩人結婚當晚,盛舒瑤在手機上設定好三年的離婚倒計時,亮給他看。
“時間一到我們就離婚,互不耽誤。”
說這話時,她不曾想到,先動心的人會是自己。
也許是他開警車擋道,給她開罰單,阻止她去山上危險飆車的時候,
也許是他闖進轟趴別墅,警告她別擾民,又輕輕端走她指尖那杯烈酒的時候,
又或許是他徑直衝進劍拔弩張的家宴現場,不由分說將她帶離是非之地,嘴上說她持械傷人需要拘留,背地裏卻在警車為她披上外套,低聲說別哭的那一刻。
總之,曾不可一世的盛家大小姐為一次次的罰單淪陷,愛上了這個行走的人形法典。
她以為,他那顆被律法層層包裹的心裏,也有她的方寸之地。
直到他師父的女兒葉婉清駕車失控,狠狠撞向了她和爺爺的車。
她在醫院裏剛睜眼,就聽到爺爺重傷垂危的噩耗,還不等她起身,駱承訓率先擋在她身前。
他無視她依舊在滲血的傷口,手拿筆記本,聲音裏沒有波瀾。
“盛小姐,我需要你詳細講述事發經過,請配合警方調查。”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駱sir,我是受害者,你不去問你肇事司機,來問我。”
“司機那邊由我同事會負責,我隻是按照程序來詢問你。”
他一板一眼,還是那個鐵麵無私的駱sir。
盛舒瑤臉色蒼白,流露出難得的脆弱和無助。
“爺爺已經病危,讓我先去看看他......”她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駱承訓......”
可他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冷靜點,程序就是程序。”
盛舒瑤的心跌入穀底。
最後,為了這該死的程序,盛舒瑤沒能見到爺爺最後一麵。
那是從小最疼愛她的人。
盛舒瑤在爺爺的遺體前幾乎把眼淚流幹,當她行屍走肉般走出病房,卻看見了令她血液凍結的一幕。
鐵麵無私的駱警官,阻止了要進去找葉婉清錄口供的同事。
“她受了很大的驚嚇,這個時候需要好好休息,有些程序可以往後延。”
他進門,看向猶如小鹿般可憐的女孩,俯身溫柔的替她掖好了被角。
“別怕,事情我已經替你全部處理好,整件事會定性為意外,你不會坐牢,不會留下任何汙點,最壞的結果是賠償。”
“賠償款我已經替你全部準備好,在這張卡裏,是我上班後攢下的獎金,你不用擔心來曆。”
“至於你的車,已經不能開了,我給你買了一輛新的代步車,以後開車要小心。”
他聲音裏的溫情早已經超出了法律,也超出了男女界限。
“師父為救我而死,我也在他墳前發過誓會照顧好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那些溫情的對話,像冰冷的刀刃,毫無防備的劈向盛舒瑤早已破碎的心。
他明知道她犯了法,卻動用私權為她掩蓋一切。
麵對同事投來的疑惑目光,他又坦然的用一句話,把盛舒瑤徹底打入深淵。
“我和盛小姐的婚姻隻是一場強權之下的作秀任務,還有三十天就會結束。”
同事一臉震驚。
“可這些年你像個守護神一樣守著盛舒瑤,升任高級警督那天,還對全港宣布你最愛的人是太太盛舒瑤,那也是作秀?”
他輕撫無名指上的鑽戒,沒有表情的臉依舊俊美到驚心動魄,可話語卻涼薄到令人發指。
“她性情驕縱,我隻是不想她胡鬧,影響我工作。”
有什麼東西在盛舒瑤腦海裏炸開了。
一瞬間,耳鳴聲尖銳地響起,蓋過了一切雜音,視野裏隻剩下他那張冷漠好看的唇在一張一合。
原來,他所有的律法規矩都是為她設立的牢籠。
婚後的所有溫情,也不過是怕她這位大小姐“不懂事”,影響他錦繡前程的維穩手段。
往日那99張透露著強勢守護的罰款單,那一次次為她披上的警服,深夜為她亮起的警燈,翻滾著湧入盛舒瑤的腦海。
她曾愚蠢的以為,那是他沉默洶湧的愛意。
現實卻給了她一記最響亮的耳光,痛得她幾乎直不起腰。
她扶著牆壁,一步步挪過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駱承訓,你熟背的律法......就是這麼教你袒護一個殺人犯的嗎?!”
他看到她的淚水與傷口,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波動,可最終還是選擇站在她的對立麵。
“注意你的措辭,她不是殺人犯,這隻是一場意外。”
隨後他掏出手帕遞到盛舒瑤麵前,無名指上的鑽戒矚目,“你有任何不滿都衝我來,不要為難她。”
為難她?
她撞死她爺爺,又搶走她的愛人,她還什麼都沒做,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護著她。
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盛舒瑤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看向駱承訓遞來的手帕,上麵沾滿了另一個女人的脂粉氣。
“駱承訓......”她聲音嘶啞,竟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鄙夷的期盼,“這些年,你有沒有過哪怕一瞬間,對我動過心?”
駱承訓眼神一顫,門內傳出葉婉清的嬌柔聲線。
“承訓哥,你可以進來陪陪我嗎?我害怕。”
駱承訓沒有遲疑的轉身,留下兩個字。
“沒有。”
盛舒瑤僵在原地,清晰的聽到心臟被碾碎的聲音。
她低下頭,自嘲的笑聲隨著淚水一起噴湧而出。
盛舒瑤啊盛舒瑤,你自小在這個圈子長大,看透人性,母親的遭遇還不夠敲響警鐘,你竟然渴望一個男人能真正懂你驕傲背後的脆弱,真正愛你。
多麼可笑,多麼可悲!
笑完,她直起身,眼底隻剩一片死寂的灰燼。
她拿起手機,把之前早已經刪掉的離婚倒計時重新續上。
30天後,就是她這段婚姻的喪鐘敲響時。
就在她想撥打盛家律師團的電話時,手機卻突然被人一把搶走。
“大小姐,盛先生叫我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