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願參加陸家選親的那天,所有人都說我想錢想瘋了,
竟然心甘情願的想去嫁給那個癱瘓多年的陸家四爺。
竹馬裴知初更是半夜裏偷偷翻進了我住的雜物間,紅著眼質問我,
“婠婠,你為什麼要報名參加陸家四爺的選親?”
我看著他滿眼深情痛苦的模樣,自嘲地笑笑,“若我不參加,那選親的名額,就是宋雪迎的。”
他身子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了,卻再沒開口。
其實他不該來問的。
就像我沒有問他,明明是為了幫我搜尋舅舅害死爸媽的證據,才去做了宋雪迎十年的貼身保鏢,
卻為何又在找到證據後親手銷毀?
他肯定答不出,但我知道答案。
因為他變心了,他愛上了我最恨仇人的女兒。
......
十六歲那年,外公一紙遺書將所有遺產和股份都留給了媽媽。
舅舅心生怨恨,背地裏栽贓陷害,將我爸媽送進了監獄,害得他們雙雙慘死獄中。
而我也被舅舅強行帶回宋家收養。
為了幫我報仇,裴知初隱瞞了身份,毅然決然的進了宋家,給宋雪迎當了整整十年的貼身保鏢。
白日裏,他幫著宋雪迎扇我耳光、踹我肚子、用盡各種方法欺負折磨我......
到了夜裏,他就偷偷鑽進我住的狹小雜物間裏,紅著眼為我塗藥包紮,哽咽著聲音一遍遍地和我說對不起......
每當我堅持不住時,他都會溫柔地抱著我勸說,
“婠婠,再等等。等我拿到宋家當年栽贓陷害你家的所有證據,就能成功替伯父伯母報仇血恨,到時候,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那時候的他,也曾一遍又一遍的對著月光發誓,說會一輩子守著我保護我。
所以當舅舅第一次提出讓我代替宋雪參加陸家四爺的選親時,我是拒絕的。
從十六歲的青春懵懂直至今朝,我的心裏至始至終隻有裴知初一人,也曾發誓今生非他不嫁。
我知道我的反對並沒有什麼作用,憑著舅舅的手段,即使我不願意,他也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讓我頂替這個名額。
我慌了。
在宋家苦苦煎熬了十年的我,第一次慌得徹底。
陸家四爺的婚事,不亞於古代的王爺選妃。
在陸老爺子明裏暗裏的威壓下,隻要有適齡未婚的千金小姐,每家至少出一個名額來供陸家挑選。
按理說,宋家的這個名額,本應該是宋雪迎的,輪不到我。
但宋雪迎心高氣傲,又是舅舅的掌上明珠,自然不願意嫁給陸家那個癱瘓的陸家四爺。
舅舅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我趁著半夜偷偷溜到裴知初的房間,想與他商量對策,卻無意中聽到了他和兄弟的談話聲。
“裴哥,當年的證據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搜齊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還讓她繼續這樣被宋雪迎欺壓霸淩?”
我呼吸猛的一滯,耳邊是裴知初淡然冷漠的聲音,“這麼多年婠婠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雪迎不一樣,若是宋家倒了,她肯定會傷心難過的…”
“我答應過雪迎,會一輩子守著她保護她的。”
他的小弟略顯詫異,“你......不會真的愛上宋雪迎了吧?”
回答他的是沉默。
但這無聲的沉默更像是一種默認,化成一把冰冷的刺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來回翻攪,疼得我喘不上氣。
淡淡的月光穿過玻璃窗,照在我慘白的臉上,對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我扶著牆壁的手指下意思攥緊,指甲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原來心口的痛可以這麼尖銳,尖銳到能蓋過所有感官。
回到雜物間後,我失魂落魄地躺在破舊的小床上。
我以為我會想很多很多,實則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心口處愈來愈濃的痛意,提醒我剛剛的一切不是幻境。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敲開了舅舅書房的門,不等他質問就主動說明來意。
“舅舅,我願意頂替宋雪迎的選親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