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呈予的力氣極大,白露曦眼睜睜看著衛蘭雪朝自己撲過來時,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
火辣辣的疼痛在臉頰綻開,留下幾道血痕。
但這皮肉的疼,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白露曦心涼地意識到,顧呈予不是在拉架。
他是在護著衛蘭雪,固定住自己,好讓他的未婚妻盡情發泄,替他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白露曦麻木地看著顧呈予,那張曾經讓她無比安心的臉比印象中成熟了不少,也冷峻了不少。
他也曾這樣緊緊抱著她。
那是在異國他鄉,她被地頭蛇欺負,顧呈予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用他還是少年人的脊背,為她擋下所有的拳腳。
雙臂卻將她護得嚴嚴實實,在她耳邊說:“別怕,姐姐,我保護你。”
如今,他的懷抱比少年時寬厚有力得多,卻成了禁錮她,任由別人傷害她的枷鎖。
衛蘭雪像是發泄般又抓又撓,直到顧呈予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低聲哄道:
“蘭雪,夠了,別打了,小心傷了你自己的身體。”
他扶著虛弱的衛蘭雪回到病床,小心翼翼,視若珍寶,自始至終,沒再看白露曦一眼。
白露曦頭發散亂,臉上血痕交錯,原本車禍的傷口也在掙紮中裂開,滲出血跡。
渾身都疼她什麼也沒說,頂著周圍異樣的眼光,默默地獨自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晚上,顧呈予來了。
他站在病房裏,語氣疲憊地解釋:
“白天的事……我是為了讓蘭雪出氣。她剛失去孩子,情緒激動,如果我不攔著你,任由她家人插手,事情會鬧得更大,對你更不利。”
“我那麼做……是為了你好。”
白露曦靠在床頭,臉上貼著紗布,聞言,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沒有預想中的憤怒,委屈或者歇斯底裏的質問。
隻有這三個字,平淡得仿佛事不關己。
顧呈予臉上閃過一絲愕然,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堵在喉嚨裏。
她這樣的反應,讓他心裏莫名地升起一股強烈的慌亂,空落落的,抓不住任何東西。
病房裏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顧呈予才啞著嗓子開口,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痛苦: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露曦依舊看著窗外,沒有回答,而是輕聲說:“我累了,要休息了。”
顧呈予看著她疏離的表情,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能再說,轉身離開。
高挺的身影帶著一絲落寞。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白露曦無力地閉上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在心裏無聲地回答:
因為那個會毫不猶豫保護我的顧呈予,已經不在了。
因為我愛的那個人,早就變了啊。
自那天後,白露曦沒再見過顧呈予。
直到她出院那天,剛辦完手續,就接到了助理打來的緊急電話。
“白總,不好了!我們跟進了大半年的那個項目,剛剛被顧氏集團截胡了!他們……他們給出了我們無法匹配的條件!”
白露曦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節泛白。
顧氏集團……是顧呈予。
他還不打算放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