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箏在醫院休息了幾天。
中間,薄司廉給她打了一通電話,林箏沒有接。
出院那天,她收到了母親的短信。
“阿箏,三天後是叔叔的生日,現在你們既然結婚了,回家看看吧。我和叔叔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反對了。”
“媽媽最近很想你。”
她生病的事還沒有和母親說,既然母親不再抗拒她回家。
現在她剛好可以回去和母親坦白一切。
還記得當年,她跪在地上求母親同意。
母親的眼中的詫異,她至今難忘。
那時,母親聽完她說完,幾乎是要落下淚來:“阿箏?你怎麼可以喜歡上哥哥?”
“你這個年紀,根本就不懂愛和喜歡,又怎麼能承擔婚姻背後的無趣?”
“倘若有一天,他厭倦你了呢?”
她跪在母親麵前,維護薄司廉,據理力爭:“媽,哥不是這種人!”
母親沒有同意,於是她便和母親大吵一架,此後再也沒有回家。
至今已接近十年。
光是想到這一幕,她的心都仿佛陣痛不已。
等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
城市黑的很快,林箏扶著腰,越過腳底下排放得滿滿的禮物,走進門。
林母正在廚房做菜,聽見聲音,從廚房裏喊道:“阿箏回來啦?媽在做菜,你先坐坐。”
“生日還有兩天,你說你和薄司廉,怎麼提前回來也不和家裏人先說一聲?”
林箏垂眸,心中卻一驚……薄司廉回來了?
她沒應答,脫了鞋子徑直走進客廳。
一抬眼,薄司廉背身站在客廳窗前,身影與多年前的影子恍惚重疊。
心中猛然升起一抹痛楚,剛想開口,薄司廉就轉過了身,聲音責備:“怎麼不接電話?”
林箏一怔,隨即拳頭微微握緊。
他怎麼敢問她不接電話?難道她在醫院時,那個沒接電話的人,不是他嗎?
她突然就覺得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想質問,薄司廉卻先一步走進了廚房。
隔著玻璃,林箏聽見母親不好意思的聲音:“哎呀,司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還要你下廚?你這是做的什麼菜,媽怎麼都沒見過?”
她目光落到廚桌上,那裏密密麻麻擺著她從未見過的菜品。
歎了口氣,林箏又走回客廳。
桌上擺放成排的茅台,顯然是薄司廉帶來的。
她帶來的禮物擺在那兒,不過是幾袋月餅,孤零零的,倒顯得有些上不了台麵。
很快,菜被端到飯桌,是她從未吃過的菜。
夾著筷子的手一顫,她突然想到簡晚晚發的那張官宣照片,其中有一張正是他下廚做的菜。
眼前,同樣的菜品重疊。
她兀地就感到胃部一陣惡心,什麼都不想吃了。
結束晚餐,薄司廉正欲回房間。
林箏跟著他走了進去。
多年沒有回來,房間被打掃得很幹淨,一如往昔,桌子上甚至還放著兩人曾經的情侶照。
心裏壓抑的酸楚,一瞬之間湧了上來,林箏問:
“我看到了簡晚晚發的朋友圈,薄司廉,你還要瞞我到多久。”
房間很安靜,林箏走前一步,聲音放大:“你知不知道我——”病了?
話瞬間被打斷,薄司廉眼神冰冷,壓低聲音:
“夠了。你是要鬧到父母都知道?林箏,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吧,對她我隻是一時新鮮,你還要我重複幾遍?”
一瞬間,林箏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再無法開口。
鬧?
先背叛感情的,明明是他!怎麼現在像做錯的人是她一樣!?
這個房間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猛地奪門而出。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箏胸口劇烈地起伏,心痛與胃痛像兩把鈍刀,將她同時絞緊。
死死咬住嘴唇,她憋住了哭聲,眼淚卻還是失控地湧出。
模糊的淚眼中,林箏走到書桌前。
那些曾被她視若至寶的合影、車票、情書,早已泛黃陳舊。
一如他們腐朽的感情。
決絕的痛楚席卷而來。
她抓起剪刀,開始一點點地剪碎它們。
既然一切已物是人非,這些記錄著兩人過往甜蜜的遺物……
她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