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小姐,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看樣子應該是患了一種慢性病,需要換血才能醫治。不過因為發現得太晚了,現在已經算晚期了,不及時醫治的話......”
醫生看向麵前臉色蒼白的宋硯棠,欲言又止。
“會怎麼樣,您直接說吧。”
“不及時醫治的話,恐怕隻有三個月時間了。”
醫生說完,宋硯棠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癱坐在地上。
“這病拖不得,您還是盡早告知洛總吧。”
提到結婚三年的老公洛以安,宋硯棠心頭一緊,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回道:
“謝謝您,我回去再考慮考慮。我今天來檢查的事情還希望醫生您幫我保密。”
說完,宋硯棠拿著病危通知書走出了醫院大門。
一個小時前,洛以安第九十九次當著宋硯棠的麵被他那小秘書叫走時,宋硯棠突然能聽到他的心聲了。
他們因為一點小事爭吵,洛以安卻把宋硯棠最喜歡的一套陶瓷茶具砸碎,這引得宋硯棠崩潰大哭。
“這套茶具就這麼重要?在你眼裏難道我連它都不如嗎?”
洛以安語氣冷冷,眼神不屑的看著地上破碎的瓷器。
宋硯棠剛想像以前一樣否定他的話,想再次表明他的重要性以及解釋這兩者之間沒有可比性時,洛以安的電話響了。
“洛總,我家的水管爆了,家裏全部都是水,您前兩天剛給我買的羊毛地毯要被泡壞了......”電話那頭是洛以安的秘書林妍可哭哭啼啼的聲音。
“妍可別怕,我馬上來。”
洛以安焦急的掛斷電話,語氣裏滿是對他那小秘的溫柔和擔憂,與剛剛摔碎茶具時的他判若兩人,而後他看都沒看宋硯棠一眼就摔門離去。
可就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宋硯棠卻突然聽到了他的心聲,她想要去追洛以安的腳步頓住。
【笨蛋棠棠,你隻要說一句挽留我的話,我一定會留下來。隻要你開口,我都可以再陪你去買一套新的......】
宋硯棠先是震驚,而後反應過來是洛以安的心聲後,隻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還不追上來,宋硯棠,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開門找我,我就走了啊。】
他在心裏大喊。
【再給你十秒,十、九、八......】
宋硯棠隻覺得累了,她看著滿地的碎瓷片,不想再像之前那樣玩這個無聊的哄人遊戲。
還沒數完,門外一陣細碎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像是印證宋硯棠聽到的聲音就是洛以安的心聲一般,不用猜都知道是林妍可打來的。
洛以安以極快的速度掛斷,像是在掩飾什麼,然後飛速離開。
直至門外完全沒了聲音,宋硯棠才打開門查看,果然,外麵已經沒人了。
宋硯棠一是驚訝於自己突然能聽到他的心聲,二是不懂為何洛以安非要一遍遍試探她的真心。
她不懂。
他們本是從青梅竹馬走到婚紗,結婚三年,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變故。
前兩年,宋硯棠被洛以安捧成明珠。
兩人本就是豪門聯姻,郎才女貌、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是外人眼裏最登對的夫妻。
那時候,隻要是宋硯棠想要的,洛以安都能為她找來。
他會為她在拍賣會上點天燈,隻因為她看上了一顆上乘的海藍寶,想買來給心愛的貓貓打造一件別致的項圈。
他會為她尋便所有非遺匠人,打造一款難度超高,做工精美的點翠發釵,隻因為她曾為了不知道如何搭配一件新買的旗袍而困擾。
就算是宋硯棠隨口一句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洛以安都會花重金為她買下一顆真正的星星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
那時候,人人都羨慕宋硯棠。
圈子裏的人都說:要嫁就嫁洛以安。
宋硯棠也曾以為自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一年前,洛以安的公司新來了一個秘書,宋硯棠的人生開始走下坡路。
先是洛以安時常試探她是否愛他,經常故意夜不歸宿,隻為了聽到宋硯棠焦急的一遍遍給他打電話;故意說一些不愛她的話,僅僅是想知道她會不會委屈;明知道她會生氣,還要帶小秘書回家,舉止親密,也隻是想看她吃醋眼紅的樣子。
而後,宋家的公司突然遭受重創破產,宋父因此突發腦梗,癱瘓在床。
宋硯棠跟母親沒日沒夜守在身側,卻被洛以安說成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宋硯棠跟他大吵了一架,洛以安為了氣她轉頭跟小秘書滾上了床。
宋硯棠拿著小秘書發來的挑釁照片去質問他,他卻說這是對她的懲罰。
前不久,宋硯棠的母親出門去給宋父買飯,卻出了嚴重車禍當場去世。
宋父得知消息後,原本好轉的病情突然加重,也跟隨宋母離開了人世。
一時間,宋家家破人亡,獨留宋硯棠在這世間。
葬禮上,她悲痛欲絕,在父母靈堂前哭得幾欲暈厥,洛以安在旁邊扶著她,眼裏的悲傷化作實質。
“棠棠別哭,以後我會替二老守護你一輩子。”
宋硯棠淚眼婆娑的看向他,兩人仿佛回到了從前。
她以為洛以安說到做到,可一個電話卻打斷了這短暫的溫情。
“洛總,我好害怕,快來救我。他們......他們要脫我衣服......”電話那頭是林妍可痛苦的聲音。
電話被掛斷,洛以安想也沒想就丟下宋硯棠離開。
“棠棠等我,妍可那邊太危險了,我先去救人。”
宋硯棠伸手挽留,卻被他狠心推開,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在父母葬禮這天去救別的女人。
那天,他動用了洛氏所有的人馬,終於在一個破舊的工廠找到林妍可。
找到時,綁匪已經逃離現場了,隻剩下林妍可悲綁在一把椅子上,衣衫襤褸,頭發散亂,一副被欺淩過了的樣子。
洛以安心疼的脫下身上昂貴的西裝,附在她身上,而後親自將她抱到醫院。
在洛以安陪著他的小秘在醫院郎情妾意之時,宋硯棠因為過於悲傷,在葬禮上暈倒了。
被人送去醫院時,洛以安和林妍可就在她隔壁,可洛以安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事後宋硯棠跟他大吵一架。
“可是那畢竟是人命關天,萬一妍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洛以安是這麼說的。
“非得你去嗎?洛以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宋硯棠有些哽咽。
洛以安卻看著她生氣的樣子突然笑了,“棠棠是不是吃醋了,那老公錯了好不好,對不起,我以後隻陪在棠棠身邊。”
又是這樣。
宋硯棠的心一點點的冷下去,她不會原諒他了,年少的愛意似乎在洛以安因為別的女人拋下她父母的葬禮那一刻,隨風飄散了。
洛以安的心已經不止她一個人了。
那天後,宋硯棠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她隻以為自己是因為父母雙亡,自己悲傷過度導致的。
直到今天洛以安再次被林妍可叫走,她聽到心聲,而後鼻子開始流鼻血,她才打車去了醫院。
自從宋氏破產後,宋硯棠身上連醫藥方費都拿不出來。
可是她不想去求他,他定然不會那麼輕易就幫她治療的。
隻有三個月了嗎?
那這一次,就不要再愛洛以安了吧。
宋硯棠心想,細細密密的疼痛鑽入心臟,不知是病痛還是因為洛以安。
她不打算治療了,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她想爸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