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敖宸，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母親當年為了幫你渡天劫才隕落的！你憑什麼拿她的遺物隨手送人！”

我一口氣把真相吐出，換來敖宸一愣。

這時天上的雨下的急了。

他不知何時為我撐起一把傘，不至於讓我更狼狽。

“潤熹，你看看你現在想不想一隻喪家之犬，西海權柄已滅，跟我回東海。”

“隻要你回去，龍後的位置永遠是你的，隻要你在我身邊...”

他盯著那片碎了一地的神像。

他自顧自地言語，眉目間似有掙紮，“你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再回去。”

“罷了罷了，反正你我是一輩子的仇人了...”

他準備讓人去取那顆龍珠。

誰都不能拿走，廟內燃燒起無窮無盡的火焰，我用沙啞的嗓音吼出，“燒了也不給你們！”

秦鯉驚嚇地躲進了敖宸懷裏。

火光映照在她的眼中，充滿了挑釁。

仿佛在說，‘看吧，你什麼都沒有了。’

原本的神廟瞬間化成了灰燼，什麼都沒了。

“真是個瘋子！”

“我就知道你不會善罷甘休，這麼多年依舊心思惡毒！”

敖宸仿佛猜到了這個結果，不再上前一步，帶著他的隨從離去。

“記得來我的大典。”

走時輕飄飄的留下一句。

我看著眼前廢墟，反倒比從前更寧靜。

西海開始巨變，本就在天災人禍之下逐年萎縮。

如今我神廟已毀，香火功德流散，沒有了我的支撐，這片刻的功夫，已經縮小成湖泊大小。

鬢間白發開始滋生，我坐在廢墟上望著西邊。

這次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無力回天。

“誒...”

我的信徒可憐我，她跪在我腳邊哭訴，“可憐龍女娘娘叱吒千載，如今最後一次容身之所都沒了！”

想想也是，死的悄無聲息太不體麵。

我傳音給尚未走遠的敖宸，“把龍墓鑰匙給我。”

凡將死的龍族，都會進入龍墓了卻殘生，龍墓彙聚龍族氣運，可保屍身不腐。

“你這算是在求饒吧，罷了，這樣也算回東海了。”

敖宸淡淡地道。

下一刻不知秦鯉說了什麼，他改變了主意，“想要龍墓鑰匙可以，但你要在我大典上親自來取！”

“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如何成為新一任東海龍王。”

他不信我這麼高傲的人會落得這個地步，不信我會死。

不信算了。

那就什麼都不留了，幹幹淨淨來，幹幹淨淨走。

我帶著滿身疲倦走向了西海。

海水漸漸淹沒我的身軀。

第二日，

東海龍宮的典禮上。

天空開始飄灑絲絲細雨。

侍者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道，“殿下，潤熹娘娘還沒有來，這吉時快過了，您看..”

敖宸臉色難看，“不等她了！開始。”

有知情人看出了敖宸的猶豫，問道，“殿下是在等潤熹娘娘嗎？”

敖宸默默點頭。

但旋即眉目猙獰，大手一揮，“她不識抬舉，那以後都不必再回來了！”

“娘娘不會來了，她即將坐化。”

敖宸心頭一顫，眸中殺意四起，“你死了她都不會死。”

“屬下句句屬實，西海衰退，她用修為鎖住了最後的水域。”

“今日東海沒有布雨，這雨飽含靈氣。”

“這場雨，正是她千年真元所化。”

這一刻，敖宸想起了我為什麼我隻剩那一座神廟。

為什麼我要進龍墓等死。

轟——

他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斷了。

雨滴在他臉上，他聲音顫抖，認出了我的氣息，

“這場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