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普天之下最後一隻鳳凰,也是黑市最隱秘的暗商。
隻要給錢我什麼都能辦到。
還差一百兩我就湊足了給夫君進京趕考的銀錢,今晚便是最後一單。
子時已到,一個遮麵男子摟著弱柳扶風的姑娘來到我的攤前。
隔著鬥篷我抬眼看去,竟是心中一驚。
盡管看不清麵容,可這人看身形、聞味道都是我那一心苦讀聖賢書的夫君啊!
他摟緊女子細腰語氣急切:“我心尖尖兒身子不好,需尋鳳凰膽來入藥。”
見我沉默不語,他以為是鳳凰難尋。
又補充一句:“那城西第十三戶住的秀才家娘子便是隻鳳凰。”
我雙手在黑袍下攥得發白,努力讓聲音聽不出波瀾:“一百兩......”
話音未落,許成安直接甩出錢袋子“哐當”作響,那上麵還沾染著我昨日殺戮的血氣。
“聽聞你能力極強,此事越快越好。”
我在黑暗中勾起嘴角,眼中流出一滴血淚。
“三日為限,鳳凰膽必將奉上。”
可許成安不知道的是,這東西我敢給,他卻沒命要!
......
許成安摟著那女子轉身便走。
女子好似沒骨頭一般倚在他懷裏嬌嗔。
“許郎,你當真願意為了我,找人傷害你那結發妻子?”
我本該充耳不聞,卻鬼使神差般閉目凝神,試圖聽清許成安的話。
“柳娘,她能救你就是她最大的福分,別胡思亂想了,當心身子。”
說罷他便將那名喚柳娘的女子摟得更緊,咬著耳朵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
過了許久我才回過神來,黑袍下指甲深深陷進肉裏滲出血珠。
我收攤更衣,這才吹著冷風回了家。
剛入家門沒想到許成安竟已經在了。
他那雙柔情似水的眼望過來,讓我覺得陌生又可懼。
見我進門,他趕緊快步迎上來將我半擁在懷中,那股嗆人的脂粉味惹得我皺眉。
不等我開口,他便眼尖地發現我手上的傷痕。
如同捧起珍寶一般放在嘴邊輕吹。
“娘子每日做繡工真是受累了,這雙玉手總是出現傷口,讓為夫好生心疼。”
我冷眼看著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不動聲色推開他。
這張慣會哄人的嘴裏連氣息都是外人的口脂香。
要知道他半個時辰前還在黑市扔出一百兩報了家門,找人去挖我的膽。
如今這做派真是讓人作嘔!
見我沒有說話他也不惱,從背後摟著我柔聲撒起了嬌:“娘子,今日工錢有多少啊?”
我擋開他將要落下的手臂徑直進了屋:
“今日做得不好,沒有工錢。”
聞言許成安當即冷了臉,皺眉抱怨道:“沒有工錢?我早就說你做繡娘賺得少,還日日晚歸弄得滿手傷,要我說你這活計不幹也罷!”
我心中好笑看著他,他說完立刻端來一碗蓮子湯又賠笑。
“娘子,為夫這也是心疼你,快來喝下這碗安神湯,好好休息休息。”
瓷碗貼近,一股怪異的味道從湯裏飄出,我冷眼看看許成安,眼都不眨便一飲而盡。
玩這種把戲?那我便陪你唱一出!
喝完湯後我便昏昏欲睡倒在床上。
許成安輕喚我兩聲見我不允,便輕手輕腳重新穿上外袍想要出門。
他手剛搭在門閂上,突然“哐當”一聲幾個黑衣蒙麵人破門而入。
直接踢了許成安一個人仰馬翻。
“啊!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許成安一介讀書人此時嚇得結巴,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睜眼卻覺得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
“夫君......發生何事?怎麼我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虛弱開口,引得黑衣人都望過來。
幾人眼露寒光盯著我,晃了晃手裏長刀。
頓時許成安意識到可能他們就是黑市的人,原本還想開口,卻張張嘴沒了聲音。
“他們要幹什麼?放開我!啊!夫君救我!”
我拚命叫喊反抗也經不住幾個大漢的拉扯。
許成安在一旁假裝搏鬥,隨後自導自演跌坐一邊。
要不是已經被一個大漢扛在肩頭,看他這副滑稽樣,我還真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幾人扛著我翻牆出院,許成安還在屋裏扯著嗓子哀嚎。
出去幾步我在那人肩頭冷聲:
“做戲差不多得了,他不會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