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玦怔怔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是這種反應。

我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這張臉。

「生生！」

顧玦不顧身上的重傷，從背後死死抱住我。

「對不起，對不起......生生，我記起來了，九世，我全都記起來了！」

「是我混蛋，是我一次又一次負了你！」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我的皮膚上，灼得我生疼。

「我把心剖給你看好不好？這一次我隻要你，我保證以後跟昭華再無瓜葛！」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

我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聲音平靜如同一潭死水。

「顧玦，你看看我的手腕。」

我抬起手。

光潔的皮膚下，那條本該連接著我們二人命格的仙緣線，早已消失無蹤。

「第九世輪回，我為了換取與你的最後一世凡緣，親手剔除了自己的仙骨，斷絕了所有來生。」

「我的靈根，在你為昭華公主擋下致命一擊時，就已經碎了。」

「顧玦，我沒有下一次了，你明不明白？」

說到這，我聲音有些哽咽。

又想起了那時的場景。

那時，他笑著對昭華說‘抱歉，不能再護著你了’。

而我卻因為這句話，神魂寸寸成灰。

我的九世救贖，也因此成了笑話。

顧玦如遭雷擊。

他驚恐地搖頭，語無倫次。

「不......不會的......仙骨可以重塑，靈根可以再養......我去求天帝，我把我的龍丹給你！我什麼都給你！生生，你不能沒有來世！」

他終於明白，他隨口一句「忘了我」，對我而言是怎樣一場萬劫不複的酷刑。

就在這時，被安撫好的昭華公主尋了過來。

她看到我被顧玦擁著，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隨即又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顧玦哥哥，你傷得這麼重，怎麼還在這裏？」

「蘇姑娘，你......你不要再糾纏顧玦哥哥了，他需要休息。」

顧玦猛地回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暴戾和冰冷。

他第一次對著他守護了九世的昭華公主怒吼。

「滾！這不關你的事！」

昭華公主嚇得花容失色：「顧玦哥哥，你......你凶我？」

顧玦把我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給了昭華。

「那又如何？」

看到這一幕，我卻笑了。

顧玦，果然還沒有記起全部。

我掙脫他的懷抱，轉身直視他。

「顧玦，你現在做出這副情深不悔的樣子給誰看呢？」

「你這九世輪回之苦，受的真是不冤。」

顧玦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生生，我不過是下凡曆劫，又何曾是你說的這樣不堪？！」

「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

我冷笑：「顧玦，當初，你之所以被貶下凡，是因為你身為青龍太子，私自在三生石上刻字，妄圖逆天改命！」

「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初在三生石上，想刻下的名字是誰的？」

「你以為是我？」

「不，你錯了。」

「你拚著被天雷劈得神魂欲裂，也要刻下的......」

「是‘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