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晚,沈清明來了我的殿中。
“心兒與我有救命之恩,有恩不報,六界豈不是要笑我是寡恩薄情之人?”
“還好你終於懂事了,放心,百年之後我便與你重新結契。”
聽著他的話,我隻是淡淡一笑。
一陣鑽心的痛楚突然傳遍全身。
皮下筋脈寸寸斷裂,徹骨的寒意從我身上發出。
常年溫暖如春的殿內此刻冷如極寒。
我倒在榻上蜷縮成一團,聲聲泣血。
沈清明慌張地將我攬在懷裏,眼中滿是心痛與愧疚。
“是天罰!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我,你怎會受這麼多年苦。”
當年師父說沈清明靈根被毀乃是天意,讓我不要多管。
我不服,哭著問師傅修行人不是就要逆天而為嗎?
我將靈根給了沈清明,自己卻每隔百日便要遭受萬箭穿心,寒冰徹骨的天罰。
彼時情濃,即便天罰纏身,隻要有沈清明我便甘之如飴。
可今日身邊人依舊,我卻覺得這痛實在難以承受。
“我為如霜煉製的九火避寒衣呢?”
“我不是囑咐過,寒冰徹骨的天罰隻有避寒衣可緩解一二,怎麼還不拿來!”
身邊的小仙娥心直口快。
“靈月閣將避寒衣借了去,一直沒有還。我去要,靈月閣說柳姑娘還要用。”
這傻丫頭還以為她說了沈清明就會將避寒衣要回,可惜她要失望了
果然,沈清明目光愧疚的看著我。
“九重天寒氣重,心兒體弱受不得寒,確實需要九火避寒衣。以後每隔百日,我來用靈力替你緩解寒冰徹骨之罰。”
“你先忍忍,等過些日子,我便重新替你煉製一件。”
我聽著他的話隻覺得諷刺,九火避寒衣材料珍稀。
許多材料天下隻有一份,什麼重新煉製,分明是哄我。
沈清明突然喃喃道:
“天罰如此難熬,心兒怎麼受得了。還好......”
在我為了他承受天罰的時刻,他居然在為柳心兒慶幸。
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沈清明已不見身影。
“尊上一直守著您,月靈閣硬是把人叫走了。”
“我這就去告訴尊上說您醒了,他肯定馬上回來。”
曾經我隻是受了風寒,沈清明挨了九十九戒鞭隻為守在我身邊。
當初尚且如此,如今貴為仙尊又有誰能逼迫他。
隻不過是他自己願意罷了。
大門猛地被推開,沈清明怒氣衝衝的走進來。
“冷如霜,你真是好心機,怪不得你答應解契。”
“原來是因為你在避寒衣上動了手腳害人!”
心中驀然一痛,相伴千年,他卻這般看我。
沈清明一把將我從榻上扯下,拽住我的手臂向月靈閣走去。
赤裸的腳被地上的靈石劃得鮮血淋漓,一路上滿是我血紅的腳印。
看見柳心兒慘白的臉,沈清明臉色更冷。
“說,是毒還是咒法?”
我紅著眼睛,一字一頓道:
“沈清明,我沒有!”
一股巨力襲來,我被狠狠擊飛出去。
“還在冥頑不靈!”
一位醫仙匆匆趕來。
“尊上,柳姑娘是受不住九火避寒衣的火氣與九重天的寒氣才吐了血。”
看著沈清明錯愕的神情,我譏諷地笑了,猛地吐出一口血。
心中對他的最後一絲情誼,也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