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寢殿內，薑夕霧胸口痛得眼前發黑。

她剛想掀開衣領上藥，房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

蕭寒之一身玄色錦袍，燭火下的麵容溫潤如玉，臉上滿是緊張。

“夕霧，可是今日剜心頭血又痛了，為夫幫你上藥！”

薑夕霧痛得嘴唇發白，身體卻沒有力氣，隻能任由蕭寒之塗藥。

寬厚的大掌撫過傷處，蕭寒之溫潤的麵龐一如從前滿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有一瞬間，薑夕霧差點忘記了他和慕荷的恩愛。

一直到上完藥，薑夕霧都沒說話，蕭寒之隻能兀然地找話題。

“夕霧，你最近累的都消瘦許多，管家權不如交給其他人吧。”

薑夕霧垂眸，手指掐緊了掌心，“那就青語吧，她一向機警......”

“還是慕荷更合適些，畢竟青語還要留著照顧你呢。”

薑夕霧差點笑出聲，一眼讀出蕭寒之眼底的心虛。

“好，就讓她來吧。”

蕭寒之卻晃了神，本以為要好一番勸說，卻沒想到薑夕霧這麼幹脆地答應。

一股愧疚油然而生，他主動摟著薑夕霧，摟唱起哄睡的歌謠。

時光仿佛倒退回幾年前，漫天的繁星下她躺在蕭寒之的懷裏。

“夕霧，等我得勝歸來許你十裏紅妝，到時候你一定是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誓言猶在耳畔，可蕭寒之衣袖深處的甜香卻熏的她頭腦發暈。

這是慕荷身上獨有的香粉味。

最後薑夕霧以不舒服的由頭寬衣上床，蕭寒之果如她預想一般趁著夜色離開。

一靠近暖閣，薑夕霧就聽到一陣低語聲。

“寒之，往後你不用來的這麼勤，要是夕霧小姐發現了......”

蕭寒之卻將人撈進懷裏，“你正懷著我的孩子，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

“這是掌家的玉牌，往後想吃想用什麼都盡管吩咐下去，我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風聲在耳邊呼嘯，薑夕霧痛得眼眶發酸。

明明早就知到蕭寒之那番話的目的，可她的心為什麼還會這麼痛。

屋內，慕荷卻拉著蕭寒之的腰帶撒嬌。

“寒之，我想去南麵的摘星閣看星星，帶我去好不好。”

薑夕霧的心頓時懸在了嗓子眼，隻因摘星閣是蕭寒之特意為她建造的。

“好，阿荷的願望夫君一定滿足。”

蕭寒之邊說邊摟緊慕荷，一個騰飛便直奔摘星閣的最高處。

薑夕霧驚訝地話都說不出，踉蹌地跟了上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蕭寒之握著慕荷的手撫過摘星閣的每一處機關。

月色當空，兩人毫不避諱地接吻，曖昧的水漬聲甚至拉出銀絲。

心口的痛壓的薑夕霧有些喘不過來氣，剛上完藥的傷口再次撕裂。

恍惚間她想起了十八歲的蕭寒之在摘星閣上向她告白，眼神清澈而虔誠。

“夕霧，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滾燙的熱淚糊住了眼，薑夕霧麻木地吞下第二枚藥丸。

苦澀的感覺在舌腔蔓延，卻不及心臟苦澀的十分之一。

最後薑夕霧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沒多久便發起了高熱。

再睜開眼時，蕭寒之臉上的緊張一掃而空。

“夕霧，幸好你沒事，正好我今日休沐哪裏都不去，就陪著你。”

說完蕭寒之就接過湯藥，一口口喂起薑夕霧來，讓年輕的小丫鬟忍不住紅了臉。

“將軍待夫人真好，光是風寒藥就是將軍親自盯人熬的呢！”

“還有果脯，將軍知道夫人怕苦也是早早就備好的。”

薑夕霧沒說話，目光落到紅著眼離開的慕荷身上。

蕭寒之也注意到了，立刻放下藥碗。

“夕霧，馬上就到同窗登門拜訪的時間了，我先去一趟，等把人送走我再回來。”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著急的樣子讓薑夕霧想要發笑。

哪有什麼同窗，隻不過是著急哄慕荷的借口罷了。

她沉默著躺下，沒多久卻被一股大力晃醒。

蕭寒之眼中閃過急迫，“夕霧，再剜一次心頭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