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浴室猶豫許久，我決定先去書房把離婚協議書收起來，卻在樓梯轉角聽到金俊禹和盛瑜的聲音。

盛瑜說：「隻要你把這杯水喂給她，然後我們把她從樓上扔下去，偽裝成她因為生病自殺就可以了。」

金俊禹說：「盛瑜，你別這樣，她本來就要死了，你何必急在這一時。被人查出來，你也會惹上麻煩的。」

盛瑜冷哼：「誰讓你不同意離婚的？我已經跟你談了兩年的地下戀，我們是真心相愛，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還老天有眼，讓她得癌症。」

兩年了？！我的心臟瞬間被凍住了，呼吸也一並卡住，我竟然被蒙在鼓裏兩年了，腳下一軟，我撐著牆才勉強站立。

金俊禹被盛瑜逗笑了，語氣寵溺：「你呀，就是個急脾氣。葉芩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應該送她一程。你也別吃醋了，我現在心裏喜歡誰你還能不知道嗎。」

「這樣，我把水端去給她喝，讓她好好睡一覺，你今晚留這裏別走了。」

盛瑜嬌滴滴地嗯了聲，又說：「那你快點啊。」

聽到腳步聲又起，我馬上轉身跑回臥室。我剛在床上躺好，金俊禹就端著水杯進來了。

金俊禹一派坦然地把水送到我床頭：「你在浴室裏泡了那麼久，先喝點水吧。」

我看著金俊禹，非要用力，試圖看清他：「你已經很久沒有幫我端過水了，上一次還是我生病發燒。」

金俊禹動作一頓：「我記得，流感還是我傳染給你的。」

我接過杯子，看著杯裏幹淨澄澈的水，笑了笑：「但你高中給我打了好多次的水，幾乎每天都幫我打水。」說著，我舉起水杯靠向嘴邊。

「等等。」金俊禹從我手裏搶過水杯，笑得有些勉強，「現在太晚了，喝了水再睡不太好。」

我有些意外，原本準備把水不小心潑到金俊禹的枕頭上的。

金俊禹握著杯子，坐在床邊，語氣有些懷念：「你還記得嗎，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就是杯子。送你一杯子，送你一輩子。」

我看向金俊禹，心中劇痛，眼裏不由地泛起淚光：金俊禹，我們再也沒有一輩子了。

金俊禹不自然地撇開臉：「你不舒服就早點休息，我去樓上睡。」

他要去樓上陪盛瑜了。

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我倏忽清醒，我對金俊禹說：「你順便去下書房吧，你的體檢報告送來了，你一定要去看。」

金俊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見我神色鄭重，他點點頭。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我慢慢坐正，靜候暴風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