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金俊禹真的認定我得癌症了。可他隻要稍微關心一下我,哪怕隻是問一下醫生,就會知道我很健康。
我無語到笑起來。
在出租屋的那幾年,我有一次做菜不小心劃到手,傷口流血,金俊禹抓著我的手衝洗傷口,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我的胳膊上。
那滾燙的感覺似乎還在,又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兩人走到現在,沒有情也該有義吧。我深吸一口氣,看向金俊禹,最後一次問他:「金俊禹,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金俊禹麵露掙紮,他還在猶豫。
我忍不住語帶譏諷地提醒他:「你不是說我得病快死了,你就這麼讓我在這裏挨冷風吹?」
金俊禹一愣,點頭:「好,我馬上送你回去。」
我和金俊禹剛坐上車,盛瑜就開著車狠狠撞過來。
金俊禹一個急刹,我的頭撞到車窗玻璃,生疼。金俊禹拉開車門,衝盛瑜發火:「盛瑜,葉芩都這麼可憐了,我們再忍三個月不行嗎!」
我抓著安全帶的手一頓:我的存在已經成了金俊禹需要忍耐的事?難怪他對我的「病」不聞不問,他是巴不得我快點死掉啊。
盛瑜狠狠瞪著我:「隻要你還喜歡她,我就討厭她,恨不得她現在就死掉!」
金俊禹看了我一眼,麵容疲倦:「我和葉芩認識十幾年,早就沒有感情了,但她是我的妻子,我對她有責任。」
盛瑜臉上閃過雀躍,她又高興又得意地對我說:「葉芩,你聽到了吧,金俊禹早就不喜歡你了。」
我點點頭,我聽得很清楚。
因為我高考後改誌願去了金俊禹的大學,所以他對我有責任,於是他早餐店兼職、工地搬磚,甚至賣血幫我買生日禮物;
因為我不顧家裏阻攔,陪著金俊禹白手起家,嫁給他做全職主婦,所以他對我有責任,他以我的名義做慈善,用我的名字設立獎學金......
凡此種種,都是責任,與愛無關。
沒有愛的責任隻是負擔,而我葉芩從不做任何人的拖累。
我脫下高跟鞋,從副駕駛挪到駕駛位,不再詢問金俊禹,開車回了家。
回到家後,我去書房裏取出兩份體檢報告,把藏在我體檢報告裏的癌症診斷書,放回金俊禹的體檢報告裏。
再把金俊禹的體檢報告端端正正地放在他的書桌上。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金俊禹已經不需要我了,他的人生,我應該退得越遠越好。
自從半個月前,我看到金俊禹的診斷書,日夜煎熬,吃不下睡不好,瘦了十幾斤。金俊禹也誤以為我生病,可他呢,忙著物色新人。
現在的我不用再費盡心思地瞞著他,到處求神拜佛找醫生。
醫生早就跟我說過:「根本瞞不住的,隻要下周進醫院,病人馬上就能猜到。」是我堅持說:「我想讓他多開心幾天。」
總歸是我自作多情。
體檢報告旁,我又放上一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