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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負走到無人之處,想平靜一下情緒,身後有人遞過一方手帕,是大千。
“搶走白玉絲絨花的黑衣人是姑姑。”花不負接過手帕。
“所以,你因為姑姑的遭遇而想到了沈姑娘?”大千一眼看穿花不負的心思。
花不負詫異的看著他,大千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涑水先生光明正直,司馬公子人品也不會差。”
“希望他不要辜負了沈姑娘,不然......”
“不然又如何?殺了他?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都沒有權力插手。況且,沈姑娘才貌雙全,心腸又好,誰會忍心傷害她?”大千的話讓花不負寬心不少。
她想她是過於杞人憂天了。
“師父,我抓住他了!”和尚一念推著安珩,朝花不負跑過來。
“臭和尚,放了小珩哥哥......”後麵跟著那個叫萱兒的少女,一邊捶打著一念,一邊嚷著。
花不負又被他嚇一跳,這和尚果然是陰魂不散啊,不過,能幫忙抓住安珩,她還是很高興的。
原來小和尚想討好花不負,得知他們在找人,便纏著姚黃問安珩是誰,當姚黃發現安珩的時候,和尚就自告奮勇的抓住了他。和尚最擅長點穴,加上他長的人畜無害,安珩稍失防備便被他點中了穴道,除了走路,啥都動不了。
“師父,你看怎麼處置?”一念討好的道。
“別叫我師父,我不收徒弟。”
“師傅謬矣,我這個徒弟很有用的......”
“讓他說話。”花不負沒心情聽一念嗦,一念趕緊屁顛的解開安珩的啞穴。
“你姥姥的舅娘!你們太下三濫了,用這種卑鄙手段!”
“說到下三濫,我們可比不上你,你還是老實點交出解藥!”花不負用姚黃遞給她的劍拍了一下安珩的腦袋,又將劍尖對準了安珩的咽喉。
“你......你想幹嘛,青天白日,殺人是要犯法的。”安珩急了。
“殺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不過呢,本寨主現在手臂還沒有痊愈,拿劍的力道可把握不好,要是手這麼一抖,後果就不能保證了。給你兩條路,要麼交出解藥,要麼再給我一包同樣的毒藥。不然的話,本寨主會讓你的臉比我們的臉更精彩!”花不負將劍尖從安珩的咽喉上移開,劍刃擦著安珩的臉比劃。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說了要解藥就拿黑珍珠來換,不然,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
“看不出,你還有點骨氣,那串珍珠對你很重要?”
“不管你的事!”
“本寨主很公平,是你的東西自然還給你,不過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你敢騙我,別說是你,連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臉上也會開出幾朵不那麼漂亮的花來!”花不負用劍拍了拍萱兒的臉,冰冷的劍刃讓萱兒嚇得瑟瑟發抖。
“不要......我跟他沒......沒關係!”剛剛還追著和尚打的萱兒,此時方知道不是鬧著玩的,嚇得魂都沒了。當花不負的劍從她臉上移開,她提起最後一股氣,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對安珩喊:“小珩哥哥,我去找姨父來救你!”
花不負看著一臉沮喪的安珩,心裏十分痛快。
“你嚇唬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得意的,有本事衝我來!”
“好啊!”花不負說著,手中劍一抖,朝安珩的麵門上直刺過去。
安珩眼睛一閉,心裏想著這下完了,一逞能把小命給丟了,不過他隻感到臉上一暖,身體卻並無損傷。當他睜開眼,才發現是自己的頭發散開了,頭頂一股涼意。
姚黃魏紫等人捧腹大笑。
原來,花不負想起那天捉弄魯忙,就如法炮製的跟安珩開了個同樣的玩笑,削掉了他頭上的發髻。因為安珩梳的是頭頂一個大發髻,所以削掉之後,頭發還有寸餘。
安珩幾乎要氣瘋了。
“這是你的那串黑珍珠,現在還給你,你可看仔細了。”花不負將那串黑珍珠遞到安珩麵前。
“你真那麼好心還給我?”
“不是我的東西,我當然不會要。本寨主什麼寶貝沒見過,會希罕你那一串破玩意!現在你可以交出解藥了吧。”花不負讓大千去搜安珩的身。
大千搜了一遍,除了一小袋銀兩,果然發現了一個包著粉末的小紙包。
“那個,就是解藥。”
“是嗎?可我怎麼聽說,安爺隻會下毒不會解毒?這樣吧,我們也用不了這麼多解藥,本寨主就大方的分你一點!”花不負說完,大千會意的捏開安珩的嘴巴,將半包粉末倒進了他的嘴裏,又捏緊了安珩的嘴,使得安珩被迫咽下了一大口。
“你姥姥的舅娘,你這個女土匪女強盜,你就是個......是個毒抽串毒毛蟲毒蛇毒蛤蟆......!”大千剛一鬆開安珩,安珩就將嘴巴裏剩餘的粉末都吐了出來,可惜他上半身不能動,不然,他肯定會把咽下去的給摳出來。
花不負讓大千將黑珍珠戴到了安珩的手上,一行人揚長而去。
安珩的穴道過一個時辰會自動解開,好在他還能走動,隻是走起來有些僵硬。
安珩一邊走一邊淚流滿麵,他真後悔當初劫持花不負的時候對她太客氣,一個女人心腸竟然比他還壞,他算是見識了。
花不負一到客棧就讓大百和大媚檢查那半包粉末,兩人都確定那就是毒藥“紅光滿麵”,而並非什麼解藥。
“還好寨主英明,安珩總算害人害己。”姚黃幸災樂禍。
“大百,你們要多久才能配好解藥?”花不負問。
“最快明天晚上。”
“姚黃魏紫,跟我去買幾頂鬥篷。總不能一直躲在客棧。”花不負已經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熱發癢,她中毒比其他人深,發作起來也快了一些。
“寨......寨主,你的臉。”姚黃指著花不負的臉,遞給她一麵鏡子。
鏡子中,花不負的臉已經泛紅,因為有了心理準備,知道生氣也沒用,她放下鏡子,隻好讓大千幾個人去采購。
“師父,我也可以幫你跑腿。”說話的是一念,這和尚竟然跟來了客棧。
“天都黑了,你還不回寺裏去?”
“師父,這個給你。”一念遞給花不負一串佛珠。
花不負好奇的接過來,見是象牙果雕刻的蓮花佛珠,通體雪白,雕工精致,很像康白的手工。
“這是康施主送的。師父喜歡就收下吧,可以保平安。”
“既然是給你的,你就好好留著。”花不負說著將佛珠還給一念。
一念拿著佛珠,一言不發,低頭走了出去。
“這小和尚,怪可憐的樣子,不負,你又欺負人了?”花點翠走了進來,她在門口與一念擦身而過。一念實際年紀和花不負一般大,不過廟裏食素少餐,所以外表看起來像十四五歲的樣子。
“他一直跟著我,非要我做他師父。”花不負無奈。
“下午你們在白牆那邊的事我都聽說了,真精彩,早知道我也跟你們一塊兒去。”
“嗯,遇到了第一美人沈音,還有大才子司馬越兮!”
“聽說還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是姑姑!她跟我說了一句話,說我都長這麼大了,我聽出了她的聲音,我一直都記得她的聲音!”花不負難過起來。
“不染!怎麼會......”花點翠重重的坐在凳子上。
“不知道姑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很擔心她!”
“明天讓大嫣去打聽一下。十多年前,她去了台州,後來就失去了聯係,既然現在出現在城裏,我們總能打聽到一點與她有關的消息。”花點翠眼泛淚光,這麼多年來,她都一直牽掛著她。
“當年姑姑離開山寨的時候我才六歲,我還記得一個姓譚的叔叔,後來他們兩個都走了。軍事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十二年前我們山寨是不是真的打劫過一車金銀,這串黑珍珠是姑姑走之前戴在我手上的,打劫的事跟姑姑有關係嗎?”
“不染當年......哎......有些事是應該讓你知道了。”花點翠開始講起前任寨主花不染的故事。
花不染是寨民的女兒,從小機敏過人,能文能武,十六歲的時候,就被老寨主花媚媚選為新寨主。雖然年紀不大,花不染處理山寨事務卻是雷厲風行,從十六歲到二十二歲,將花花寨治理的井井有條。
以前山寨都是自給自足,偶爾也會拿些山貨去山下販賣,但交易的量很有限。花不染當了寨主,發覺山寨水土肥沃,年年農產品都有富餘,又看到後山有很多山地荒廢著,她便讓山民們開發出來,種上了各種果木花草,以及一些珍貴藥材,同時讓山民養蜂釀花蜜,收獲的時候,水果蜂蜜販賣到山下,草藥供應各個藥房,山寨便從此富裕起來。如今山寨的房屋變得更舒適,冬溫院和夏清閣的設施也更齊備,這些都要歸功於花不染。
花不染將山寨打理得風生水起,感情上卻是一片空白,不過也沒有人在意這些,包括她自己,山寨裏一輩子獨身的人大有人在。
其時暗戀花不染的人很多,葉稀言就是其中一個。葉稀言雖然長的不算十分英俊,但也是個魁梧的好男子,加上文武雙全,在山寨裏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而且,在山寨的決策上,葉稀言的作用也不容小覷,他的建議往往立竿見影,給花不染很大的助益。
有一次,遠在揚州有個大藥房的老板跟山寨定了一批貨,花不染決定親自去送貨,為保安全,花點翠和葉稀言也跟著一起去。
送完了貨,十分放鬆,正是大好天氣,三人決定去逛逛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