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葬禮不歡而散。
賓客們看我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我成了整個上流圈子裏最大的笑話。
一個在丈夫葬禮上,就迫不及待用出軌照片逼宮離婚的,不知廉恥的蕩婦。
周銘摔門而去,留給我一地的狼藉和滿堂的議論。
我卻毫不在意。
我脫下那身憋悶的孝服,換上自己的衣服,平靜地處理完葬禮的收尾。
然後,開著我那輛開了五年的小吉普,離開了那個我住了三年的,名為“家”的牢籠。
我沒有去酒店,而是駛向了市中心一處毫不起眼的公寓樓。
電梯停在頂層,我用指紋解鎖。
門一開,溫暖的燈光傾瀉而出,一個穿著幹淨白T恤和休閑褲的年輕男人立刻迎了上來。
他很高,身形挺拔,眉眼幹淨得像雨後初晴的天空。
正是照片上那個和我夜夜笙歌的小奶狗。
“晶晶姐,”他接過我手裏的包,聲音裏帶著一絲擔憂,“還順利嗎?”
他叫林宴,是我父親資助多年,剛剛從國外計算機係畢業回國的天才少年。
也是我父親留給我,最鋒利的一把刀。
我走進房間,脫掉高跟鞋,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順利,”我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周銘全信了。他現在,應該正忙著慶祝自己即將到手一個商業帝國。”
林宴給我倒了一杯溫水,遞到我手裏:“那就好。葉叔叔的計劃,成功了第一步。”
他頓了頓,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心疼:“姐,委屈你了。”
我搖搖頭,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些許寒意。
“這算什麼委屈。”
我抬眼看向牆上掛著的一幅電子畫,那後麵,隱藏著一塊巨大的顯示屏。
林宴會意,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
電子畫無聲地向上卷起,露出了後麵的監控畫麵。
畫麵被分割成四個格子,清晰地顯示著不同地方的實時影像。
其中一個,正對著周銘那輛黑色的賓利。
此刻,車就停在他和吳媛的愛巢樓下。
沒過多久,吳媛穿著一條火紅的連衣裙,搖曳生姿地從單元門裏跑出來,一頭紮進了周銘的懷裏。
周銘緊緊抱著她,在她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臉上交織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即將大展宏圖的狂喜。
“寶貝,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個瘋女人要跟我魚死網破分家產!”
吳媛嬌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就說嘛,葉晶晶那種女人,看著清高,其實蠢得很。幾張照片就把她嚇住了,乖乖淨身出戶。阿銘,恭喜你,以後葉氏集團就是你的了!”
“都是你的功勞,媛媛。”周銘的聲音油膩得讓人作嘔,“要不是你提醒我,她爹剛死,精神最脆弱,是提離婚最好的時機,我還真不敢想這麼順利。”
他捧著吳媛的臉,眼神裏滿是貪婪:“等我徹底接手葉氏,把那些老東西都踢出去,整個公司就是我們的了!到時候,別說十個億,一百個億都是我們的!”
“那我們的婚禮......”吳媛的眼睛亮得像淬了金。
“辦!必須辦!我要讓你當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看著監控裏緊緊相擁,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的狗男女,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
林宴輕聲道:“姐,魚已經咬鉤了。”
我點點頭,眼中沒有一絲溫度:“那就準備收線吧。”
我看向監控的另外一個格子,那裏,正對著我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副總——劉叔的辦公室。
劉叔正對著電話,沉穩地說道:“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所有的債權方會同時上門。另外,把那幾個海外投資失敗項目的真實窟窿,做到最顯眼的位置。我要讓新上任的周總,第一天就收到這份‘大禮’。”
這就是我父親的計劃。
一個用整個集團的空殼作為誘餌的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