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天後他們不歡而散，陸津野也沒再來找她。

直到綜藝開拍那天，宋雨汐還是來了。

作為空降的飛行嘉賓。

小助理湊到樓棲月耳邊說：

“棲月姐，是陸氏突然追加的投資……說塞個人進來。”

樓棲月捏著台本的指尖一頓。

陸氏。那個他當年寧可在片場演屍、吃盡苦頭，也絕不低頭的家。

為了宋雨汐，他倒是把一身傲骨折得幹脆。

她扯了扯唇角，沒說話，唯獨眼尾那顆淚痣在鏡光燈下格外鮮豔。

節目是戶外直播，地點也巧得很，竟是陸津野的高中母校。

鏡頭掃過林蔭道，籃球場，滿是塗鴉的課桌。

陸津野一身休閑裝，走在宋雨汐身邊。

他側頭說著什麼，宋雨汐穿著素白連衣裙，抿唇輕笑，眼下那顆痣清清淺淺。

後街人群熙攘，煙火氣十足。

陸津野和宋雨汐走的熟門熟路。

他故意沒再看樓棲月，而是拉著宋雨汐，指著一家老舊的糖水鋪。

“那家雙皮奶，你以前最愛吃。”

宋雨汐聲音柔柔：“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隊伍特別長，我翹課才能給你買來一碗。”

鏡頭緊緊跟著，捕捉著這破鏡重圓的每一幀。

樓棲月走在後麵，卻也聽得清晰。

他也曾為她大排長龍買甜水，原來也是曾經給宋雨汐做過的事。

直到夜幕低垂時，煙花在夜空炸開，流光溢彩。

陸津野不知從哪拿出一支煙火棒，火星照亮他帶笑的側臉。

他遞給宋雨汐，又拿出個絲絨小盒。

“雨汐，生日快樂。”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

宋雨汐驚喜地輕呼，擁住了他的肩膀。

陸津野摟著她的腰，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不遠處的樓棲月。

樓棲月卻隻是仰頭看著煙火，仿佛周遭一切都與她無關。

趁眾人都在欣賞夜空盛景，陸津野擠到了樓棲月身後。

溫熱的胸膛瞬間貼住她的後背，他俯身時唇幾乎碰上她耳尖。

“姐姐，怎麼還在鬧脾氣。我都看到了，Vera婚紗的定製欄，最新訂單寫著你的名字。”

樓棲月脊背一僵，但是沒躲。

陸津野低笑一聲，得寸進尺地要摟上去。

“還為我留著呢？”

樓棲月先是皺眉，又想起似乎是聞時晏前幾天問過她尺寸。

她抬眼，看著陸津野那張臉。

陸津野到底為什麼這麼自信，她會愛他愛到即使他逃婚自己也會忍受的地步？

她忽然很好奇，當這篤定的假象被徹底戳破時，他會是什麼表情。

於是她隻是扯了扯了下嘴角，沒再說話。

這反應在陸津野看來，無疑是默認。

他心情很好地低頭吻了吻樓棲月的耳尖。

“片場的事算了。雨汐的抑鬱症好了，我就來兌現跟你婚禮。”

“所以你也要對她好一點，對她病情有幫助，這樣你才不會等太久。”

說完，他轉身走開，隨意地揮了揮手。

樓棲月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最後一點溫度也散盡了。

接下來的水裏互動遊戲，樓棲月和宋雨汐分到了一組。

而在遊戲進程過半時，宋雨汐腳下一滑，驚呼著猛地撞向樓棲月。

“唔……！”

樓棲月猝不及防，被她按著嗆了兩大口水。

宋雨汐死死將她壓在水下，臉上滿是驚慌與無辜：

“對不起！樓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津野臉色一變，猛地跳下水，第一時間就想伸手去撈宋雨汐。

樓棲月透過水幕也看得清，明明宋雨汐安然無事，他的第一反應仍然是先救宋雨汐。

她閉了閉眼猛地閉住氣紮出水麵，自己爬上了一邊的台子上。

旁邊陸津野正在拿幹毛巾給宋雨汐擦水，這會兒轉身來看她反而語氣責怪。

“我都說過了雨汐身體不好，你……”

他的話語倏然被截斷。

因為下一秒，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

樓棲月一把攥住宋雨汐的頭發，狠狠地將她的頭按進水裏。

“咕嚕嚕——！”

宋雨汐驚恐萬分地掙紮，氣泡瘋狂上湧。

現場一片混亂，導演都忘了喊停。

陸津野猛地上來要救宋雨汐：“樓棲月！你瘋了！放開她！”

可樓棲月根本不理他，手臂穩穩按著。

直到宋雨汐的掙紮漸漸微弱，樓棲月才將她從水裏提起來。

宋雨汐咳得撕心裂肺，臉色死白。

樓棲月抹去臉上的水，嗤笑出聲。

“嗯，這下確實看出來身體不好了。”

“既然身體不好，那就不要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