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出生起,額間就有顆紅痣。
太奶奶說我是“災星”,要趕我去寺廟吃香火。
爸媽卻安慰我是“神女”,要把我留在身邊。
從此,我每晚學著電視裏的仙女在院子裏跳舞祈福。
直到妹妹三歲時,學著我的模樣在額間點了紅痣。
可當晚,她卻摔進地窖被活活憋死。
媽媽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也把我扔進地窖。
“你今晚就好好待在地窖裏向你妹妹磕頭贖罪!”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為了防止悲劇再次發生,爸媽喊來工人用水泥密封地窖。
可他們忘記告訴工人,我還在裏麵。
嗓子沙啞的我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那抹光亮消失。
可是爸媽,你們不是說神女是被神明庇佑的孩子嗎?
可為什麼我的胸口會這麼疼呢?
......
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裏,冷風刺骨般寒冷。
我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流淚,扯著嗓子發聲。
可我的嗓子早已沙啞,隻能發出無聲的嗚咽。
隨著煙草味溜進鼻腔,我聽到工人叔叔的談話聲。
“這家小妮真可憐,竟被一個災星給害了。”
“他家老人早就說過大妮是災星,他家人自己不信。”
“也不知道那個災星,被他家人怎麼處置了。”
我隨便抹了把淚水,努力抬頭望著地窖口。
可媽媽說過,我是神女,神女是被神明庇佑的孩子啊......
工人叔叔歎息一聲,將煙蒂扔進地窖。
“別說了,趕緊幹活吧。”
“人家正傷心著呢,萬一被聽到不給結工錢怎麼辦?”
和水泥的聲音再次響起,叔叔鏟起一大坨水泥放在上麵。
看到叔叔的身影後,我拚進全力恢複著雙手。
叔叔僵在原地,出口的聲音夾雜著顫抖。
“老......老王,我看到下麵有東西......”
“好像......好像是個小孩......”
聽到叔叔的這話,我心中燃起了希望。
我拚命揮手,想讓他們看到我。
被喊作老王的叔叔,也開口了。
“你可別嚇人,他家小妮就是掉這裏麵憋死的。”
兩人隻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他們往地上啐了一口,連聲解釋。
“張家小妮,不是我們害死你,你可別認錯了人。”
“要找就去找你那災星姐姐,是她把你害死的!”
說完後,兩人加快動作將地窖口死死封住。
我卻愣在原地,哽咽著開口:
“不是我,是妹妹自己點的紅痣。”
“她說羨慕我有個紅痣,所以她也給自己點一個。”
出口的聲音比蚊子還小,我自己都聽不到。
吸吸鼻子,我緩緩蹲下身拿起叔叔扔下來的煙頭。
這是我唯一的亮光,我不能失去它。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喘不上來氣。
就連這煙頭,也忽明忽暗......
在我昏昏欲睡時,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我可憐的小妮已經睡在了土裏,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怕不怕。”
是媽媽的聲音。
我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一聲媽媽。
可媽媽卻用哽咽的聲音怒吼一聲。
“別喊我媽,我不是你媽!”
“你這個災星害死我女兒,就在下麵好好反省!”
可地窖被堵住了,我已經喘不上氣了。
爸爸冰冷的聲音也傳入我的耳中。
“現在已經是晚上,等三天後再放她出來。”
“三天而已,餓不死她。”
“等她出來後再把這個地窖給封住。”
我僵在原地,可工人叔叔已經把地窖封住了。
拿起旁的小石子,我努力發出聲音吸引爸媽的主意。
換來的確實爸爸的辱罵聲。
“小兔崽子,再敢反抗我把你丟去給野狗!”
我瑟縮一下,不敢再出聲。
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疲憊的躺在地上。
不知何時,煙頭上的光已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