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個包租婆,但我心善。
樓裏那戶租客小夫妻倆,日子過得緊巴,我三年沒收過他們房租。
前陣子我家失火,是男租客不顧一切衝進來把我背出去的,他自己卻被房梁砸死了。
所有人都誇他偉大,勸我要好好待他妻兒。
他老婆也拉著我的手,說以後就把我當親媽孝敬。
可我看著她那張悲痛的臉,卻隻覺得惡心。
第二天,我找人斷了她家的水電,叫人去她單位鬧,讓她丟了工作,又逼著學校開除了她女兒。
她跪在我麵前,求我高抬貴手。
我一腳踢開她,笑了:“你老公一條命,就抵三年房租。現在,你們該滾了。”
......
“砰砰砰!”
敲門聲又急又響,帶著哭腔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岑姐!岑姐你開開門啊!家裏怎麼沒水沒電了?我跟渺渺晚飯都還沒吃......”
是柳燕,我那“英雄”租客何峰的遺孀。
我沒動,靠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
門外的哭求聲越來越大,引來了樓道裏其他租客。
“柳燕啊,怎麼了這是?”
“張大媽,我們家水電被停了,我不知道找誰,隻能來問問岑姐。”柳燕的哭聲裏充滿了無助。
“停水電?這大晚上的,怎麼回事啊?岑老板!”
“是啊岑老板,你快開門看看啊!”
外麵人聲嘈雜,我聽見有人在拍我的門。
我放下水果刀,走過去拉開門。
門口,柳燕抱著她六歲的女兒何渺,哭得眼睛紅腫。她一見我,就想抓住我的手。
“岑姐,是不是電費水費的單子搞錯了?我......我明天就去繳!求你先給我們通上電吧,孩子餓著肚子,黑漆漆的她害怕......”
我抽回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沒錯,是我叫人停的。”
樓道裏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柳燕也愣住了,臉上的眼淚都忘了往下流。
“為......為什麼啊岑姐?”
住在對門的張大媽忍不住開口了:“岑老板,你這是幹什麼?何峰才剛走,他可是為了救你才......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們孤兒寡母?”
“就是啊!人家何峰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說多照顧一下,怎麼還斷人水電?”
“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一句句指責像刀子一樣飛過來。
我環視一圈,看著這些義憤填膺的鄰居。
他們都記得何峰是怎麼“不顧一切”衝進火場,把我從濃煙裏背出來的。
他們都記得何峰被燒黑的房梁砸中,當場沒了呼吸。
他們也都記得,在何峰的葬禮上,我親口承諾會照顧好柳燕母女。
我看著泫然欲泣的柳燕,她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裏,那副柔弱又堅強的樣子,讓所有人都心生憐憫。
“岑姐,我知道何峰走了,給你也添了麻煩。房租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等撫恤金下來......”
“房租?”我打斷她,冷笑一聲,“我這房子,不想租給你們了。”
“明天之內,搬走。”
柳燕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岑姐......你不能這樣!我們能搬到哪裏去啊!你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女啊!”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死死抱住我的腿。
“我求求你,看在何峰的麵子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