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戒指，就在我眼前，滾進了深不見底的通風管道。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連爬過去的力氣都沒有。

蘇建紅也愣了一下，隨即啐了一口，“呸！真晦氣！”

她懶得再管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走了。

空蕩的樓梯間，隻剩下我喘息和眼淚。

全身的疼痛都在此刻叫囂，額頭的血痂凝住了又裂開，但都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媽媽，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守住你的希望。”

我不知道在樓梯間坐了多久，直到一個護士下來找我。

“你怎麼在這兒？你母親情況惡化，醫生要找家屬簽字！”

我猛地回過神，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因為脫力和疼痛再次跌倒。

護士扶住我，看到她臉上的憐憫，我心頭一緊。

回到急診室門口，媽媽已經被轉移到了搶救室。

紅燈亮著，刺眼又揪心。

蘇建國一家居然還沒走，坐在長椅上，臉色都不太好看。

奶奶嘴裏還在嘟囔：“掃把星，一來醫院就沒好事，除了花錢，其他一點事都不幹！”

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蘇建國冷哼一聲，出言嘲諷。

“戒指呢？不是你的命麼，怎麼沒見你死在外麵！”

我死死盯著搶救室的門，沒有理他，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媽媽能活下來重要。

醫生這時走了出來，麵色沉重。

“病人情況非常危險，需要立刻進行搶救，費用會很高，而且——”

他頓了頓，看了眼他們，顯然也看出都是什麼樣的人。

“就算救回來，預後也可能很不理想，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決定是否積極搶救。”

“搶救，當然搶救！”

我立刻喊道，生怕晚一秒鐘，就耽誤了媽媽的病情。

蘇建國卻跳了起來，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你給老子滾遠點，搶救得要多少錢，你們這不是坑錢嗎？”

醫生皺眉看著他：“先生別瞎說，這是在救命！”

“救什麼命，我看你們就是聯合起來騙錢！”

蘇建國隨即怨毒的盯著我，一腳踹在我的小腹。

“還有你蘇沐熙，是不是你和你媽串通好的，想騙老子的錢。”

我看著他扭曲的嘴臉，隻覺得無比荒謬和悲涼。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所有眼淚仿佛都已經流幹。

“蘇建國，我媽要是死了，你就是殺人凶手。”

“你，奶奶，姑姑，你們都是幫凶。”

奶奶一聽就炸了，衝過來撕打我，“你胡說，你個喪門星，你敢咒你爸！”

我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身上，不躲不閃，隻是死死看著蘇建國。

蘇建國被我的眼神看得發毛，惱羞成怒。

“你看什麼看，老子打死你個不孝女！”

他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我耳朵嗡嗡作響，嘴裏瞬間充滿了鐵鏽味。

我舔了舔破裂的嘴角，突然笑了。

看著他不耐煩又帶著一絲慌亂的嘴臉，一字一句地說。

“爸，媽媽若是死了，你猜自己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