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老師掛著一臉職業性的微笑走了出來，目光在我們幾個身上一掃，立刻就鎖定了剛剛抱怨的那個家長。

“哎呀，琳琳爸，我正好想找你商量一下琳琳的閱讀計劃，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

他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攬住那位家長的肩膀。

另一隻手，拍了拍子涵爸爸的後背。

“子涵爸爸，你家子涵也有點問題需要溝通一下，跟我一塊來吧，咱們借一步說話？”

說完，他不容分說地帶著兩人往裏走。

子涵爸爸一臉錯愕，對我使了個眼色，就這麼被半推半就地“請”了進去。

我心裏的疑雲越來越重。

就在這時，思齊從教室裏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慢慢地挪到我身邊，小手緊緊攥著書包帶子。

我蹲下身，剛想問他今天開不開心，卻看到他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我的心，咯噔一下。

“思齊，怎麼了？告訴爸爸，是不是在晚托班受委屈了？”

回家的車上，我把車停在路邊，扭過頭，放緩了聲音盡量溫和地問他。

思齊的嘴唇癟了癟，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爸爸，張老師今天......罵我了。”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立刻追問：“他罵你什麼了？”

“今天上課，張老師提問了好幾個問題，我都......我都答不上來。”

思齊抽泣著，聲音斷斷續續。

“然後，張老師就當著所有同學的麵說我笨，說我是榆木腦袋。”

“他還說、還說都怪爸爸不給我開小蜻蜓的會員，我才跟不上大家，他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水平，沒辦法教我了......”

教書育人，根據孩子不同的水平分別輔導，本來就是晚托老師的責任。

他張天然既然拿了這份錢，就該做好這件事。

沒這個莫名其妙的APP，他就幹不了這活了？

那我一個月七八千的晚托費是交來幹什麼的，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深吸一口氣，我強壓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嚇到孩子：

“思齊，別哭，這不是你的錯。”

“你還記得老師問了你什麼問題嗎？把卷子拿給爸爸看看。”

思齊從書包裏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練習卷。

我接過來一看，瞳孔猛地收縮。

“《狼圖騰》的象征意義是什麼？”

“請分析《百年孤獨》中馬孔多家族的宿命感。”

......

這是給一個三年級小學生做的題？

這題就算現在讓我做，我都得想半天！他會才怪！

張老師這哪裏是提問，這分明是存心刁難，是當著全班的麵，公開羞辱我兒子！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立刻想到了子涵爸爸。

他家也沒買，子涵有沒有這樣被針對？

我拿起手機，正要撥通子涵爸爸的電話，卻看到他正帶著子涵從車旁匆匆走過。

“老宋！”我立刻搖下車窗喊他。

聽到我的聲音，子涵爸爸身體明顯一僵。

“老陸，有......有事嗎？”

他側過頭，眼神躲閃。

可急著關心孩子，我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反常，隻開口問：

“你家子涵今天被張老師刁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