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蔣時序給安排的第一個相親對象，林青兮曾和他有過幾麵之緣。

關昭麟，石油大亨關氏的老來子，五代單傳的，一身的少爺脾性，喜歡被人捧著哄著，開心了便揮金如土。

這樣一個豪門闊少，娶誰都不可能娶一個寒門女。

可他相親第一句，偏偏說的是：“林小姐，我暗戀你很久了。”

林青兮還有什麼不明白，果真是衝著那輛蘭博基尼來。

林青兮不動聲色：“關總，我配不上您。”

“您是何等的人物，天上地下都尋不著的，換做是仙女在您麵前都要自慚形穢。”

“我無權無勢，沒了蔣總什麼都不算，還是不耽誤您。”

她神色哀戚，把關昭麟捧得刹時愣住，眼中竟閃過一抹異樣。

第二天，關昭麟便送了她一套市中心的小兩居，價值八位數，寫了她的名兒。

還寫了張條兒，說是自願贈與。

林青兮簽完合同回去時，看到蔣時序低頭沉思，正摩挲那張“自願贈與”的條兒。

見林青兮進來，他似笑非笑：“喜歡上了？”

“怎麼會。”林青兮否認，“蔣總說要給我找個歸宿，卻給我介紹關總，想也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進關家。”

她歎口氣：“蔣總不誠心。”

蔣時序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逐漸淡下去、沉下去。

昏黃搖曳的燈光下，他一半臉龐攏入黑暗裏，冷嗤一聲，像是嘲諷：

“林青兮，你倒比我還積極。”

林青兮笑笑，她配合得很，怎麼著也得把他那三個兄弟見完不是。

他們可比蔣時序大方。

反正都是要追求她的，追求女孩子，不割點肉怎麼能成。

“行，晚上給你介紹第二個。”蔣時序起身，厚重粗糲的手掌壓在林青兮的肩頭，用力到林青兮的身體微微往下一沉，“晚上八點，舒家老宅見。”

晚上是舒雲染的生日宴。

客廳裏一如既往地放了件未拆包裝的禮裙，林青兮拆開穿上。

抵達晚宴現場，林青兮卻被攔在門外，要她提供邀請函。

她哪來的邀請函。

林青兮局促地扯了扯裙擺，不巧撞見了兩個從前圈內的熟人。

兩人嫌惡地推開她：

“天呐！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都能進去？”

“不過是披了層金皮的山雞，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

“可不是我們不幫你，這要是帶你進去了，舒小姐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

林青兮被推得踉蹌數步，摔坐在地，裙擺撕拉一聲裂開。

此時她仰頭，才看到不遠處的拐角，蔣時序正看著她。

似乎在等她的求助。

可林青兮嘴唇翕動，“蔣總”兩個字怎麼也喊不出口。

遲來的自尊心在作祟，林青兮知道它來得太晚，卻壓不下去。

好在，蔣時序安排的第二個相親對象現身了。

新晉影帝陳寄安向林青兮伸出右手，溫柔地扶她起身，一副金絲邊框眼睛盡顯儒雅：“這是我的女伴。”

可林青兮知道，他就是個斯文敗類。

從前林青兮還陪他的小女朋友去流過產。

不止一次。

那都是前話，此刻林青兮隻慶幸陳寄安沒留她在這裏丟盡顏麵。

所以陳寄安問她：“救你一命，感不感動？”

林青兮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謝謝，或許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我和蔣總，和他們，終歸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隻是陰私角落裏的一隻老鼠......”

實則那隻老鼠是陳寄安。

他的身世比林青兮更加不堪，有個殺了自己父親，目前仍在獄中的母親。

變成影帝前，他伺候的人如過江之鯽。

陳寄安望著她，眼神越發幽暗：“你......”

可沒等他把話說完，舒雲染來了，停在林青兮麵前，從上到下，將她身上這條裙子打量了個遍。

最後冷淡一笑：“蔣時序，這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不喜歡二手，更何況這條裙子還被穿得這麼寒酸。”

林青兮這才知道，原來客廳裏放著的禮裙是蔣時序送舒雲染的生日禮物。

這一次，蔣時序沒為她準備禮裙。

舒雲染歎了口氣，難掩遺憾：

“可惜了，這樣顯得我眼光很差。”

蔣時序把煙灰抖了：“你眼光怎麼會差，衣服要靠人襯。”

他冷冷掃向林青兮，薄唇微掀：

“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