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媽媽極其討厭我，卻對養女視如珍寶。

我隻是嘴饞冰箱裏的蛋糕，偷吃了一口，她看見後就一巴掌呼在我臉上。

“小偷，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轉頭她將蛋糕拿給養女，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

“這是媽媽專門給你買的，好吃嗎？”

後來，我和養女坐的校車出了事故，靈魂互換。

我看著明顯小一號的身軀愣住了。

直到媽媽在搶救室門口罵罵咧咧：

“這個賠錢貨怎麼不死在車上？”

“這樣半死不活的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簽放棄搶救得了！”

我沉默幾秒，然後從書包裏翻出筆：“媽媽，用這個簽。”

1

媽媽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虛的後退一步，她卻抱著我，緊張地說道：

“佳佳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是不是那個小賤貨害你的？”

第一次感受到媽媽的溫柔，不過我知道，這是她對宋惠佳的愛，並不是我，隻不過我們互換了靈魂。

“等做完手術，我會狠狠地教訓她的。”

我也經曆了車禍，雖然隻是擦傷，醫生建議還是住院觀察。

宋惠佳做完手術，手上和脖子處綁著紗布。

媽媽對著躺在病床上的宋惠佳就是一巴掌——

“小賤貨，你怎麼不去死！怎麼照顧的妹妹！”

宋惠佳被媽媽打了一巴掌，看到我的樣子後，她張大了嘴，愣了一會，隨後從桌上拿了鏡子照了下，她瞬間明白了，捂著喉嚨一直對著媽媽嘶吼。

迎接她的又是一巴掌，惡狠狠地說：“你給我消停會，要是再這樣吵，信不信我抽死你。”

從媽媽的態度就能看得出，她不愛我，卻很愛宋惠佳。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看名字就能感受到她對我的厭惡。

聽爺爺奶奶說，我爸爸小時候對我很好，就是太短命了，留下一大筆錢就走了。

我明白媽媽為什麼對宋惠佳那麼好，卻更加不明白爺爺奶奶在爸爸死後就不理我了。

護士經過病房催著媽媽繳費。

她拿著手機不停地看賬單，越看臉色越黑。

我開口道：“媽媽，怪我，讓你多花錢了。”

媽媽搖了搖頭，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回到病房，伸出手，對著宋惠佳的腰間狠狠地掐下去，疼得她直叫。

雖然疼的已經不是我，但我的心裏感到莫名的心酸。

“病人家屬，林......建女剛做完手術不久，聲帶受損，暫時說不了話，還需要觀察幾天，至於宋惠佳隻是皮外傷，沒什麼事，可以出院了。”

護士或許也覺得林建女這個名字有點難以開口吧。

“宋惠佳沒事可以出院了？需要再仔細檢查一下嗎？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媽媽對著護士虛心問道。

“嗯，沒什麼問題，今天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好，那我一起辦理出院吧。”

護士疑惑道：“這位媽媽，林建女還需要觀察，萬一有什麼後遺症......”

話音未落，媽媽瞬間變了臉懟道：“我家的事，要你管嗎？她是我女兒，還是你女兒？住院不用錢嗎？”

“就這小賤貨，要真死了，活該！”

護士被懟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媽媽簽了一份放棄治療知情同意書，辦理了出院。

2

醫院門口，媽媽牽著我的手，絲毫不管跟在後麵虛汗直流的宋惠佳，哪怕她揮著手拚命追趕，還是被遠遠地拋下。

我望著背後漸行漸遠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忍不住問了媽媽：

“媽，要不等下她吧。”

她有些緊張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嘴裏嘀咕著：

“難道腦子撞傷了，留下後遺症？”

我沒有再說話，跟著媽媽回了家。

過了一個小時，宋惠佳虛弱地回到家，趴在沙發上，不斷地喘氣。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走到冰箱前，拿起蛋糕往嘴裏送。

媽媽見到後，拽住她的頭發往廁所走去，一把將她的頭按在馬桶上。

“賤蹄子，我跟你說過，這是你妹妹的，既然那麼喜歡吃，讓你吃個夠！”

宋惠佳手腳拚命掙紮著。

明明是拽著宋惠佳的頭發，但是我的頭皮卻感到發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原來是同學知道我出車禍了，過來探望我。

媽媽見有同學來看我，非常開心，讓我們先玩著，她出去買點零食飲料。

我比宋惠佳大四歲，好笑的是，我們卻是同班同學。

當年，要不是村委會發現了我，或許我連書都沒辦法讀。

就算如此，在家裏她身上穿的衣服，永遠都是漂漂亮亮的，還會彈鋼琴。

而我永遠都是破破爛爛的，隻會洗衣做飯，不過我天賦好，學什麼都快，成績也一直都是班裏前三的存在。

可是同學們都很喜歡跟她玩，孤立我。

宋惠佳更壞，她喜歡看我狼狽，總是慫恿同學們欺負我。

幾個同學看到宋惠佳躺在沙發上，像隻死狗一樣，就拿起紙巾揉成團丟在她身上。

“賤女，快去拿點東西給我們吃。”

她站起來手舞足蹈，嘴巴發出模糊不清的話，想要解釋自己的情況。

可不能讓她這樣解釋下去，要是被同學們看出我們靈魂互換，告訴媽媽，我一定會被媽媽打死的。

於是，我模仿出宋惠佳之前講話的語氣。

“大家不好意思，姐姐昨天剛出車禍，今天剛出院，我去拿飲料給你們。”

同學們紛紛說道：

“佳佳你就是太善良了。”

“你和她一起出車禍，還想著幫我們拿飲料。”

“是啊，不像她，像死狗一樣趴著，沒有同學愛。”

宋惠佳聽完，眼睛瞪得很大，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我身上砸。

我急忙躲開，茶杯碎了一地。

同學們剛準備為我打抱不平時，媽媽回來了。

見狀，同學們紛紛跟媽媽講述著剛才的事情，當然重點就是宋惠佳拿茶杯砸我。

媽媽聽完，轉頭安撫著我，滿臉愧疚。

“佳佳，都讓這小賤貨破壞了你和同學們聊天了，我好好教訓教訓她。”

媽媽根本沒想過為什麼宋惠佳會這麼做，隻是一味將罪行加到她身上，而且媽媽所說的教訓可不是說說而已。

很快，我和同學就聽到房間內傳出藤條抽打的聲音和宋惠佳不停哭喊的聲音。

同學們興奮地看著戲，我卻遍體生寒。

3

第二天早上，宋惠佳坐在鋼琴前彈奏著樂曲《卡農》。

媽媽聽見後，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這絲疑惑就轉化成憤怒：

“你這賠錢貨，居然敢碰鋼琴，手不要了是吧？”

宋惠佳嘴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

“媽，我才是宋惠佳，我和那個賤貨互換了靈魂。”

“你居然敢編出這麼荒謬的理由，你死定了！”

媽媽衝過去抓住她的手，拿起棍子敲打，疼得宋惠佳眼淚直流，不停求饒。

我在一旁看到宋惠佳那張紙時，感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媽媽打完她，走到我麵前，笑著說：

“佳佳，媽媽想聽你彈一下剛才那首曲子，也給這個小賤貨聽聽，有什麼不一樣。”

我點了點頭，緩緩坐到鋼琴前，淡定地彈了出來。

媽媽微微點頭，宋惠佳卻十分震驚，或許連她都沒想到，我居然會彈鋼琴。

我隻是想讓媽媽看到我也很優秀，才偷偷摸摸學的鋼琴。

在家這幾天，宋惠佳想盡了辦法，像是一些隻有她和媽媽知道的小秘密。

可是，這些秘密她都拿到我麵前炫耀，根本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每次她想要證明，都會被我默默打斷，換來的就是一頓又一頓的毒打。

以前去學校，我不會有零花錢，連午飯都是餓著肚子。

現在兜裏卻有著兩張紅色的票子。

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桌子，仿佛過了很久。

上麵畫滿了塗鴉，寫滿了“賤女”“傻 X”“母狗”之類的辱罵話。

桌藏裏塞滿了垃圾，像爛水果、死老鼠的屍體......

宋惠佳沒有坐上去，反而走到我麵前，非常囂張地踹了桌子，手裏拿著紙，上麵寫著：

“賤人，滾開，這座位是我的。”

我學著她以前的動作，瞪大眼睛捂住嘴，輕輕說道：“天啊，在家那麼多天沒去複診，我都有些擔心你，沒想到，真的出問題了，你連座位都分不清了。”

話音剛落，後桌就指著宋惠佳鼻子罵道：“小賤人，裝什麼大尾巴狼，是不是上次的傷好了？”

很快，又有個同學走到她麵前，扯著她的頭發。

“出來，我們幾個有事找你。”

隻要聽話跟他們走，或許隻是挨一頓揍，不聽話，那可就不是一頓揍那麼簡單了。

宋惠佳是什麼脾氣的人，哪裏受得了這種氣，一擺手，跟他們幹了起來。

同學們都很驚訝，甚至有人以為她腦子是不是被車撞傻了。

我拿起手機準備錄像，發現宋惠佳手機裏麵有很多以前霸淩我的視頻和照片。

我微微一笑，不再看他們，連忙跑到老師麵前打報告。

結果，就是參與打架鬥毆的同學都被叫來家長。

媽媽還沒到門口就破口大罵：“我女兒那麼懂事，肯定是別人欺負她了，到底是誰！”

當她進來後，抱著我一直檢查著，哪裏受傷了。

班主任對著媽媽說：“是林建女跟別人打架，不是宋惠佳。”

媽媽轉頭看了滿臉傷痕的宋惠佳，問都不問一句，抓住她的頭就往牆上撞，

“不成器的賤貨，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轉頭對著其他家長道歉：

“不好意思，我管教無方，讓大家見笑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哪怕我知道媽媽是怎樣的人，心裏還是忍不住發寒。

媽媽，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4

當天，我來到爺爺奶奶家，想問問為什麼十年了，都不過來找我。

奶奶看到我，很驚訝，“你是宋惠佳？找我做什麼？”

我緊張地調整下情緒，因為爺爺奶奶以後可能是我堅硬的後盾。

深呼吸一口，緩緩問出一直困擾的問題：“奶奶，自從林建女的爸爸死後，你和爺爺為什麼都不去找她呢？”

奶奶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歎了口氣說道：“因為她媽媽不讓我們去找她，說她過得很好，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聽完後，心裏五味雜陳，瞬間將自己和宋惠佳互換靈魂的事情告訴了奶奶，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緩緩點頭，“我看出來了！”

我這才知道，爺爺奶奶這十年雖然沒找我，但是一直都在關注著我。這幾天，他們明顯發現了我和宋惠佳的行為好像互換一般，但他們誰能想到會發生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和奶奶講了一下想離開媽媽的事情，並要了一些錢。

當天晚上，回到家中，將買的一些監控設備裝到隱蔽的地方。

到了吃飯時間，媽媽做了三菜一湯，全部擺在我麵前，其中一道菜是番茄炒蛋。

這道菜我從來不碰，因為那天爸爸去世時，就是給我做了這道菜。

“佳佳，你多吃點，還在長身體。”

媽媽將番茄蛋夾在我碗裏，微笑地看著。

我默默看著碗裏的番茄蛋，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心頭，急匆匆跑向廁所。

媽媽感到很奇怪，還以為自己做的菜有什麼問題，直到她看到宋惠佳很自然地將番茄蛋吃進去後，眼睛微微眯起，她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飯後不久，媽媽切了獼猴桃和蘋果放在我麵前。

我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看著電視，絲毫沒有察覺媽媽的眼光有些奇怪。

“佳佳，你平常不是最喜歡吃獼猴桃的嗎？怎麼今天不吃啊？”

我對獼猴桃過敏，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突然想起，我現在是可以吃的啊。

我笑了笑，拿起一塊獼猴桃吃了起來。

“媽媽，我隻是一時沒注意。”

“但是，我記得你很討厭蘋果的，說蘋果不好吃。”

我愣了下，“老師說吃蘋果可以提升大腦的反應和思維能力，讓我們多吃點。”

“喔，是嗎？林建女，老師真是這麼說的？”

我想都沒想就回答：“是啊，媽，你也多吃點。”

突然，我感覺到不對勁，轉頭正對著媽媽的眼睛。

她嘴角微微翹起，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你騙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