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生產時大出血，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才生下女兒。

老公被我逼著立誓，這種苦此生絕不讓我再受第二次。

剛做完月子，他就火急火燎地帶來了一個消息。

婆婆在鄉下走路摔斷了腿，問我能不能接來城裏照顧幾天。

我心軟正想同意，搖籃裏的女兒突然大哭起來。

她還不會說話，可我卻聽見了她的心聲。

【媽咪不要同意，奶奶的傷是裝的。】

【她前世進城殺死我，就是想讓你再生個孫子！】

1

我心裏咯噔一下，接著聽下去。

【隻要媽咪同意她住進來，她就會找機會接近我，單獨相處的時候把我從樓上扔下去。】

【對外謊稱是我自己失足墜樓，趁機勸媽咪再要個兒子。】

【唉。】

她在心裏奶聲奶氣地歎了口氣。

【可惜啊，媽咪上一世因為太愛我，硬生生把自己逼到抑鬱而終。】

【壞爸爸趁機拿走媽咪所有的財產，又娶了小三逍遙快活。】

聽完這一切，我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老公見我怔神，趕緊補充道：“我知道你帶孩子辛苦，不會讓你照顧媽的。”

“我上下班來回多跑跑也能顧上，主要是媽受傷了一個人在村裏我不放心。”

我深吸一口氣，拒絕了他的要求。

“妙妙現在還太小，經常整夜哭鬧，在這種環境下媽受傷了也休息不好。”

“不如這樣，就讓媽留在鄉下，我出錢給她找個護工行嗎？”

鄭懷斌的眉頭難以察覺地一皺。

“老婆，不是我多心，護工笨手笨腳的，要是欺負媽怎麼辦？”

“正好媽也想看妙妙了，不如就趁此機會讓她們祖孫倆好好親親。”

我下意識把女兒抱緊在懷裏，她也很配合地啼哭不止。

鄭懷斌再三勸說要我妥協，我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妙妙出生時本來就不足月，醫生也交代了，讓她關鍵時期少接觸別人。”

“你作為爸爸，也該為孩子的健康考慮一下。”

“媽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我轉身走進臥室關上門，把女兒重新放在搖籃裏。

鄭懷斌在我麵前吃了癟，明顯有些不服氣，收拾碗筷都是摔摔打打的。

我和婆婆的關係一向不對付。

婚後和她住過一段時間。

她數落我浪費，看不得我花自己的錢買東西。

把我的新衣服和化妝品全部扔進垃圾桶。

又在我懷孕的時候，成捆成捆地往家裏撿紙殼、塑料瓶等垃圾。

導致我真菌感染，懷孕又不能吃藥，遭了不少罪。

我委婉地說過她好幾次，沒想到她梗起脖子張口就罵。

“就你們城裏女人嬌貴，這破房子我不待了，還不如我回老家自在。”

從那以後，她回了鄉下再也沒生事。

後來聽我生下個女兒，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意思。

我不確定女兒的心聲是不是我的幻聽。

但事關她的生命安全，我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2

本以為聽了我的解釋，老公就會放棄，轉而去勸服婆婆。

沒想到他下班回來就陰沉著臉，故意把鑰匙往桌上一摔。

脫下的衣服不小心掛在了桌角上，他用力去扯。

連帶著把妙妙還沒穿過的嬰兒服都撕爛了好幾件。

鄭懷斌的脾氣就是這樣，有什麼事不滿意，就愛拿家裏的東西撒氣。

他這是勸說不成，反過來又威逼我。

女兒聽見客廳裏的動靜，嚇得哇哇大哭。

他沒來哄一聲，反而盤著腿點了支煙。

煙灰洋洋灑灑地落在孩子的爬爬墊上。

他不悅地埋怨：“吵死了。”

我衝出去把他的煙摁滅在桌上。

“孩子還在家裏，你發什麼瘋？”

鄭懷斌見我開口，他索性爆發。

“夏雲你知道嗎？我他媽從來沒這麼窩囊過。”

“受傷的可是我媽，我親媽！”

“就因為你不同意照顧，你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麼說我的嗎？”

“他們罵我不孝子、白眼狼！”

他一股腦的把氣全撒在我身上，罵的吐沫橫飛。

壓下心裏的酸澀，我解釋道：“我沒不讓你照顧媽，隻是不想讓她靠近妙妙。”

“她的生活習慣你不是不知道，我懷孕時就真菌感染，難道你還想讓你女兒也受一次嗎？”

鄭懷斌用力垂著頭，一副我把他逼瘋的樣子。

“媽不是說了嗎？她會改，她會改的！”

“你幹嘛非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呢？”

麵對鄭懷斌的無理取鬧，我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或許是察覺到我真的生氣了。

抱著我的胳膊，語氣也軟了下來。

“老婆，就這一次行不行？我保證媽的腿好了，我立馬讓她走。”

我被他磨得也沒了耐心。

堅決道：“我隻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媽接到城裏的醫院好好治，二是我花錢找個護工去鄉下照顧她。”

“其他的，免談。”

鄭懷斌見我態度強硬，也冷了臉不再說話。

3

我以為把話說的這麼絕，他們終於能消停了。

可過了兩天，婆婆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裏，她聲淚俱下地哭訴：“小雲啊，媽的腿實在太疼了，動彈不得，你就讓懷斌把我接過去吧。”

“到時候我好點了，還能幫你們做做家務。”

我沉著心問：“媽，懷斌他沒給你說嗎？”

“我們打算把你接到醫院去治。”

“聽你傷得這麼嚴重，光在家裏可不行，這麼下去要耽誤事的。”

我沒想到她的電話開了免提，話音剛落，大姑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二媳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媽是想二弟了，去你家那是看得起你，你作為兒媳伺候她不是應該的嗎？”

二叔和三叔也開口說話了。

“你婆婆辛苦把懷斌養大，還供他讀書，才讓你有了這麼個好老公。”

“你要是執意這麼絕情，上法庭告你個遺棄罪都是輕的。”

“真到了那個地步，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

我把結婚這兩年交給婆婆的錢都列了出來。

“姐，這兩年我和懷斌用來孝敬媽的錢，就算是用來養老也夠了吧。”

“還有二叔三叔，我也沒少孝敬你們。”

“別說是把我告到法院，就算是罵我一句都是你們沒良心。”

“這麼會為我媽著想，你們光拿了錢怎麼連力都不肯出啊。”

幾句話下去，對麵頓時鴉雀無聲。

怕我繼續清賬，沒過一會兒，電話也被人掛斷了。

4

鄭懷斌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回來時臉色不好看。

對著我又陰陽怪氣地發了一通火。

臨了，他氣衝衝地說：“托你的福，現在全村都知道你這個外來的媳婦不好惹。”

“我媽不打算來了，你滿意了吧？”

我忍受著他惡劣的態度，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其實這樣的日子過下去也沒意思，隻是現在孩子還太小。

我剛出月子不久，身子骨也弱。

再加上遠嫁，父母朋友都不在這邊，就這麼走了很難落腳。

最近幾天，我被婆婆的事煩的頭昏腦漲。

剛躺下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騷動。

打開門一看，鄭懷斌正攙扶著婆婆站在門口。

她剛從鄉下過來，身上穿著好幾天沒洗的包漿衣服。

手裏還拎著兩隻臟兮兮的老母雞。

我的血壓一下就上來了，太陽穴突突的跳。

婆婆見我開門，看向女兒的搖籃，第一時間就想往家裏闖。

“快讓開，讓我看看我的乖孫女。”

我立馬張開雙臂把她攔在外麵。

對鄭懷斌說：“先把你媽帶出去洗幹淨。”

他在走廊裏，當眾對我大呼小叫。

“夏雲你什麼意思，媽都到門口了，還特意給你帶了兩隻老母雞補身子。”

“就算再不待見，也沒有這時候把人趕出去的道理吧。”

他嗓門不小，把左鄰右舍全都喊了出來。

大家不明真相，紛紛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忍無可忍，直接關上了門。

“家裏還有孩子，你什麼時候帶你媽洗幹淨，什麼時候再進來。”

鄭懷斌沒帶鑰匙，惡狠狠地踹了一腳門。

嘴裏罵罵咧咧地走了。

5

到了傍晚，鄭懷斌帶著洗幹淨的婆婆回來了。

我剛打開門，婆婆怕我不同意進屋。

看著下班點人多的時候，就要跪在我家門口哭嚎。

我沒有辦法，隻能讓她先進門。

她剛進來，連鞋都沒換，就伸著兩隻手衝女兒撲了過去。

我心裏一驚，又想起了女兒的心聲。

額頭上瞬間起了一層冷汗。

她的手指在女兒纖細的脖子上不斷比劃。

女兒也嚇得哇哇哭出了聲。

我連忙把孩子抱到臥室裏，反鎖上了門。

婆婆看不到孫女，就向她兒子告狀。

“妙妙好歹是我們老鄭家的血脈，沒想到這夏雲連碰都不讓碰。”

鄭懷斌帶著他媽在外麵哐哐捶門。

“夏雲，你把門給我打開，這個房子也有我一半，憑什麼不讓我媽進去！”

我聽著接連不斷響起的砸門聲，覺得無助極了。

當即下定決心，給我父母打去了電話。

這個家說什麼都不能再待了。

爸媽接到電話，連夜買了機票，但因為距離比較遠，明天才能到。

這一晚我心驚膽戰，緊緊抱著女兒不敢閉眼。

可因為白天神經太過緊張，到後半夜直接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再次聽到了女兒的心聲。

【媽咪快醒醒，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