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的幾天裏,程述白忙著收拾東西和辦理相關的手續。
而 簡希也很忙,忙著每天陪著 傅雲深,連家都沒怎麼回。
這天,正當程述白在收拾行李時,客廳的電視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發布會上, 簡希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麵對著媒體的鏡頭從容不迫,“今天召開這場發布會是為了幫我的摯友,傅雲深先生澄清一些事情,對於最近網傳的傅先生酒駕肇事逃逸均不屬實,均屬無稽之談,經我方查實後是有人在背後操作,後續,如果再有不懷好心之人進行惡意傳播,我們將采取法律手段。”
但明顯有媒體不買賬,“那麼多人都拍到了視頻,總不能都是假的吧,既然說是有人在背後操作的究竟是誰?”
簡希微微頷首,然後對著鏡頭的方向,“這件事的幕後指示者,正是我的先生,程述白。”
“自從 傅雲深回國後,我的先生程述白就多次刁難他,甚至懷疑我跟他有不正當關係,而這次更是策劃了這麼大的謊言,作為他的妻子,我代表他和各位媒體朋友說一句抱歉,述白,這一次我不能選擇包庇你了,雲深的畫展開幕在即,我不能讓你毀了他的事業。”
鏡頭前, 簡希一副好女人的模樣,“為表示歉意,我代表我的先生向傅先生捐贈一千萬作為畫展的補償。”
這一刻,程述白終於明白了心如死灰究竟是怎麼樣的,他早就應該明白,在他和傅雲深之間, 簡希隻會一次又一次地無條件選擇傅雲深。
此刻,被反複刺痛的心,隻剩下麻木,程述白平靜地關閉電視。
而下一秒,幾個黑衣保鏢衝進了別墅,“先生,簡總讓您走一趟。”
不顧及程述白的反抗,他直接被粗暴地塞進車裏。
二十分鐘的車程後,他被帶到了一間畫室。
一間近兩百平米的私人畫室,裏麵的裝修可以用豪華來形容,四麵牆壁均是複合型玻璃幕牆,地麵是意大利頂級的微水泥,沿牆而立的一排懸浮儲物櫃,上麵赫然放著七個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未成形的胚胎。
畫室的正中央,是七幅《父親的痛苦》的係列畫。
看到這場景,程述白的身體再次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
簡希走了過來,“叫你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雲深馬上就要畫展了,但是第七幅作品他一直不滿意,你是他的靈感,一定有幫他的辦法。”
傅雲深也順勢走了過來,拿著畫筆不停地圍繞著程述白轉。
轉到第九圈的時候,傅雲深突然眼睛一亮,他猛地上前抓起程述白綁著紗布的手指,“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的畫中少了一抹紅,我要用他 的血來做我的顏料!”
“苦難早就藝術,《父親的痛苦》怎麼可以沒有父親的血與淚呢?”
說著,傅雲深立刻拿起畫架上的小刀,對著程述白的手腕猛地劃下去,鮮血頓時間湧了出來。
“ 傅雲深,你個瘋子!”
程述白掙紮著想要縮回手,卻被簡希猛地按住手臂,“ 雲深已經意識到錯誤了,上次的事情我也懲罰他了,再說如果不是你姐姐的事情耽誤了他創作,他不至於到現在有沒有完成,程述白這件事你應該要負責。”
“你少反抗就能少受點苦。”
對上簡希冰冷的眼神,程述白隻能將苦楚默默往心裏咽去,他不能再惹事,不能讓簡希再對家人下手。
白色的陶瓷碗裏很快接滿了一碗鮮血,程述白捂著受傷的手腕,手腕處是鑽心地疼,而坐在對麵的 傅雲深,拿著畫筆,居高臨下地享受著他曾經的苦難。
“叮”手機響了,程述白拿出一看,是民政局發來的。
【程先生,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已到,您可以來拿離婚證了。】
而就在這時,對麵的傅雲深開了口。
“你姐來找我那天,我心情很差,我喝了好多的酒,想激發我的靈感,但是我卻一點也畫不出,好巧不巧的你姐來了,於是我讓人綁了她,還給她灌了好多的白酒,等她喝醉了,我就將她扔進車裏,帶到馬路上飆車,我跟她講了我的係列畫的創作靈感,我明明跟她分享的是藝術,可是她卻好生氣好生氣,還想掐死我。”
“但她哪裏還有力氣,我直接把她扔下了車,你知道嗎?開車撞向你姐的那一刻,當血濺在我臉上的那一刻,我曾經缺失的靈感都回來了,看著你姐躺在地上苟延殘喘,我都能想象到你會有多痛苦......於是我開著車,一遍又一遍撞向她。”
程述白整個人都在發著抖,全身如墜冰窖,他默默打開手機中的錄音功能,然後咬著下唇強迫地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程述白,你哭啊!你怎麼不哭?!你應該很痛苦的!”
不,他不會再流一滴眼淚,他再也不要讓自己的痛苦變成他藝術創作的養料。
整整三個小時的精神折磨,從簡希的背叛到姐姐的車禍再到母親的病情,程述白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有落。
終於,在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傅雲深趕到無趣就讓 簡希將程述白送了出去。
離開時, 簡希擋住正要關閉的車門,“明天是雲深的畫展,我希望你能來,地址我發給你。”
看著手機上發過來的定位,程述白平靜地抬頭,而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一股從未有的狠戾。
明天的畫展他要送傅雲深一份大禮。
程述白從民政局拿到離婚證,帶著行李直接去了機場,同時將手機裏的錄音移交給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