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這渣男好沒腦子,那些照片除了當事人還有誰能拿到?”
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係統就在我腦子裏碎碎念。
“宿主,怎麼還不醒?不會想直接睡到脫離世界吧?”
我是挺想的。
但有人不願意。
在我睫毛顫動了一下後,裴樾冷冷出聲。
“我要和夏苒舉辦婚禮了。”
我睜開眼,望著窗外藍天出神。
他煩躁地扯開衣領,皺眉。
“這都要怪你!”
“如果你不把這件事鬧大,我會讓她悄悄打掉孩子,我們的婚禮可以如期舉行!”
他緩和了一下語氣。
“如果你現在求我,或許我可以......”
我收回目光,不帶任何情緒地落在他臉上。
“你們是結婚還是分手,都與我無關。”
裴樾目光空了一瞬,轉而揚起譏諷的笑:“夏雲舒,你多少歲了?吃醋耍脾氣這種事不適合你。”
“別說我不愛你,我也幫你爭取了。”
他居高臨下,語氣施舍。
“夏苒指名讓你陪她備婚,如果你的表現讓她滿意了,她允許我和你領證。”
“但婚禮,你這輩子都別想了。”
我低眉,認真思考了數秒。
“好。”
我這幅乖順的樣子讓他心情頗好,他理了理領口。
“早這樣乖順多好?”
裴樾翹著唇角,愉快離開。
“宿主,反正馬上就離開了,何必......”
“你說得對,”我忽而扯出一抹狠厲的笑:“有些證據,隻有接近當事人才能拿到。”
“我記得你說過,夏苒輟學後一直在當外圍女,是嗎。”
第二天,夏苒就當著我的麵,挽著裴樾撒嬌,一副勝利者姿態。
“賺錢不容易,阿樾應該以事業為重,備婚這種瑣事交給我和姐姐吧~”
裴樾很滿意,他覺得終於遇到了懂他的那個女人。
於是,我成了夏苒的女傭。
白天,要陪她試了一件又一件價值不菲的婚紗,聽著店員對“裴太太”的盛讚。
晚上,我被關在他們的婚房,親手為他們疊喜糖禮盒。
經過數天折磨,劇痛已經蔓延到手指。
不得已,我打算加大用藥劑量。
在我伸手再次摸向包裏時,心猛然涼了半截。
空的。
“我的藥呢?”
我疼得牙齒打顫。
在一旁監工的夏苒端起精致茶杯,輕輕吹了口氣:“姐姐,別裝可憐了,你天天拿著個小破藥瓶不就是想吸引阿樾注意?”
“可惜,他現在心裏眼裏都隻有我和寶寶,你省省吧。”
我疼得幾乎發狂。
用盡渾身力氣,扯住她的頭發,雙目通紅,一字一頓:“我、的、藥、呢?”
茶杯碎裂在地,夏苒被嚇得臉色慘白,眼淚一下滾了下來。
“夏雲舒,放手!”
猛然間我的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裴樾揪著我的馬尾辮將我一把扯開,英雄救美般護住夏苒。
夏苒緊緊抱住裴樾,驚魂未定:“阿樾,姐姐打我!她想殺了我!”
我被狠狠甩在地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
艱難抬頭,我吐出一口血沫:“裴樾,我隻要我的止痛片......”
“止痛片?”裴樾皺眉,鬆開夏苒,看向我:“你生病了?”
夏苒揪住裴樾衣袖,臉色慘白:“什麼止痛片,我隻是藏了一瓶維生素!”
“姐姐,我說了,我隻是和阿樾舉行婚禮,給寶寶一個身份,法律妻子的身份我不敢肖想,即便如此,姐姐你都不肯讓步嗎?”
“夠了!”
裴樾臉色鐵青。
“苒苒,她剛怎麼打你的,你十倍還回去。”
別說我,連夏苒都愣了一瞬:“這......這樣不好吧?”
裴樾靠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吐息。
“苒苒,我知道你善良,但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
“現在不還手,她以後還會欺負你。”
“我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好出現保護你。”
分不清是身痛還是心痛,我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碎開。
夏苒咬了咬唇,眼底滑過一絲幸災樂禍:“那......那好吧。”
她走道我麵前,手掌高高揚起——
“慢著!”
裴樾突然出聲。
我眼睛亮了一下,捏緊的拳頭正緩緩鬆開。
裴樾繼續說。
“今天不僅要打,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打。”
“讓這裏的人看看,以後在裴家,誰說了算。”
我渾身血液凝固,不可置信。
裴樾剛賺了第一桶金,就貸款買下這棟別墅。
但這麼大的別墅不是買下就萬事大吉了,平日裏的家務,衛生,烹飪,修剪花園都需要人力。
為了給他撐麵子,我專門調了夏宅幾個伺候我和媽媽的傭人來這裏幹活。
隨著裴樾收入增加,他幹脆出錢將這些舊仆人雇傭下來。
對於我使喚他的傭人比他還等心應手這回事,他毫不介意。
“這樣你嫁過來,也還是和回了自己家一樣。”
但現在,他冷著臉,隻想證明自己才是這座別墅的唯一主人。
不一會兒,房間裏就擠滿了傭人。
他們是看著我長大的,此刻皆眼不敢抬,唯唯諾諾往後麵退。
夏苒捂著嘴:“我下不去手!”
裴樾不耐煩按滅香煙,捉住夏苒的手:“我幫你。”
我擦了擦幹涸在唇角的血漬,冷笑:“你們別後悔就好。”
“啪!”
一個帶著風聲的巴掌呼嘯著打在我臉上。
一瞬間,我頭昏耳鳴,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的疼。
夏苒的美甲在我臉上劃下幾道血淋淋的痕跡。
我在傭人倒抽涼氣的聲音中,突然笑出聲。
“軟飯不用我施舍後就是硬氣。”
裴樾脖頸爆紅,迅速蔓延到臉上:“你胡說什麼!如今的成就......”
我半邊臉高高腫起,但還是淡定細數。
“初始資金,我補上的。”
“資金鏈斷裂,我補上的。”
“連這個別墅貸款,都是我還的。”
“更不用說你拉來的投資,一開始有幾個不是看在我夏家的麵子上?”
“裴樾,你是有才華,但有才華的年輕人那麼多,沒有我你什麼也不——”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我另一邊臉頰上。
夏苒捂著自己發麻的手掌:“阿樾,姐姐氣瘋了胡言亂語呢,你先出去吧,我讓姐姐清醒清醒。”
裴樾眼底猩紅,幾乎將我盯穿,咬著後槽牙叮囑。
“打完後,讓醫生來好好‘照顧’她。”
“我們的婚禮,務必讓她體麵出席。”
等裴樾走後,夏苒挑起一抹狠厲的笑。
“姐姐,何必現在惹阿樾生氣呢?等我們結婚了,夏家的家產就都是他的了,你一個無所事事的大小姐,拿什麼和他鬥?”
我閉了閉眼,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反唇相譏:“相信你親爸知道你打算讓一個外男吃絕戶後,也會很欣慰吧。”
夏苒毫不在意,冷哼一聲:“就憑裴樾的投資眼光,我相信他會把現在的資產再做大百倍千倍不止。”
“這麼好的男人,我就笑納了。”
納吧納吧。
我閉上眼,腦海裏是係統的冷哼。
“宿主,幸虧你決定脫離時沒心軟,把花在他身上的積分通通收回了。”
“沒了你兌換的幸運道具,看裴渣男能走到哪一步!”
“你說是吧,宿主?”
我無力回應。
因為意識被疼痛從四麵八方席卷侵蝕。
我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但隻感受到一片虛無。
最終,徹底墮入黑暗。
世界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