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午後，冷宮的大門被打開了。

張太醫帶著兩個小太監，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鳳小姐，奉陛下之命，老夫來為你診脈。”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要將鳳鸞從裏到外看個通透。

鳳鸞緊張得手心冒汗，但還是按照我的吩咐，縮在牆角，抱著膝蓋，眼神空洞地望著房梁，嘴裏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別怕，放鬆，把他當成一個蘿卜。】

我在她肚子裏安撫道。

張太醫也不在意她的無禮，徑直走上前，示意太監按住她。

他搭上鳳鸞的手腕，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著脈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張太醫的眉頭越皺越緊。

從脈象上看，鳳鸞氣血虛浮，心神不寧，確實有幾分瘋病的跡象。

但他行醫多年，見過的裝瘋賣傻之人不在少數。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銀針包，抽出最長的一根。

“鳳小姐，得罪了。”

說著，他便要將銀針刺向鳳鸞的指尖。

十指連心，若是裝瘋，劇痛之下必會露出破綻。

鳳鸞嚇得渾身一抖。

【別動！讓他紮！】

我冷靜地命令道。

【好戲，要開場了。】

就在針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瞬間，我調動了體內積攢的所有神力，凝聚成一道隻有張太醫能看到的幻象。

“嗡——”

張太醫隻覺得眼前一花，周遭的環境瞬間改變。

原本明亮的冷宮變得陰森昏暗，牆壁上滲出殷紅的血跡。

一個披頭散發、七竅流血的白衣女人，正飄在他的麵前，幽幽地看著他。

那張臉，赫然是三個月前因他誤診而死的先皇後！

“張......張德海......”

“你還我命來......”

女鬼的聲音淒厲無比，仿佛來自九幽地府。

張太醫“嗷”的一聲怪叫，嚇得魂飛魄散，手裏的銀針都掉在了地上。

他連滾帶爬地後退，指著鳳鸞的方向，臉上血色盡失。

“鬼！有鬼啊！”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索命來了！”

兩個小太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麵麵相覷。

“張太醫，您......您說什麼呢？”

張太醫卻什麼都聽不見了，他驚恐地指著鳳鸞。

此刻在他眼裏，鳳鸞的身體裏正源源不斷地冒出黑氣，無數冤魂在她身後若隱若現，張牙舞爪。

“別過來！別過來！”

他瘋了似的用手在空中亂抓，然後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冷宮，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地嚎叫。

“有鬼！鳳鸞被惡鬼附身了！快去請國師！快啊！”

聲音傳出老遠，在寂靜的皇宮裏顯得格外詭異。

冷宮內，兩個小太監看著縮在牆角、一臉“茫然”的鳳鸞，又看了看張太醫消失的方向，嚇得腿都軟了。

他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鳳鸞的方向磕頭如搗蒜。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說完，也跟著逃命似的跑了。

鳳鸞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顫聲問我。

“老祖宗......剛剛......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神力耗盡，有些疲憊。

【就是請了個老朋友，出來跟他敘了敘舊。】

【從今天起，你鳳鸞，就是這皇宮裏最不能惹的煞星。】

【皇帝不敢殺你，太子不敢動你，誰見你都得繞道走。】

我滿意地笑了。

【我們的好日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