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卿卿嚇得尖叫一聲，猛地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她臉色慘白，指著鳳鸞：“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鳳鸞卻不理她，自顧自地在地上爬來爬去，時而大笑，時而痛哭。

“別抓我，別抓我！好多血啊！”

她指著捂著鼻血的太子，驚恐地尖叫：“你殺人了！你殺了好多人！他們都來找你了！”

蕭玦本就又驚又怒，被她這麼一指，更是氣得眼前發黑。

“瘋了！這個賤人瘋了！”

【對，就是要讓他覺得你瘋了！】

【瘋子殺人不犯法，瘋子潑太子一臉洗腳水，那叫天經地義！】

我滿意地在鳳鸞肚子裏點點頭。

太醫們連滾爬爬地衝進來，圍著太子一陣手忙腳亂。

為首的張太醫檢查了半天，又聞了聞太子衣服上的酒漬，一臉迷惑地跪下。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脈象雖有浮動，但並無中毒跡象。這酒......似乎隻是尋常的劣酒，氣味有些刺鼻罷了。”

蕭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堂堂太子，竟被潑了一臉劣酒？

這比被潑毒酒還侮辱人！

皇帝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盯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鳳鸞，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鳳將軍，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站在武將之首，一直沉默不語的鳳鸞之父，我的不肖子孫的後代——鎮國大將軍鳳蒼，“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滿臉悲痛，虎目含淚。

“陛下，小女自三日前被冤入獄，便已精神恍惚，時常胡言亂語。臣有罪，是臣教女無方，求陛下降罪！”

鳳蒼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狠狠剜了太子一眼。

我冷哼一聲。

【算你還有點骨氣，沒跟著一起賣女兒。】

鳳鸞還在“發瘋”，她抱著一根殿柱，親昵地蹭著，嘴裏念念有詞。

“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你陪我玩好不好？”

“他們都欺負我，說我是壞人，你信嗎？”

那嬌憨癡傻的模樣，看得眾人眼皮直跳。

一個剛剛還為愛頂罪、貞烈赴死的閨閣貴女，轉眼就變成了一個對著柱子發情的瘋婆子。

這轉變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不是傻子，鳳鸞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要被賜死的時候瘋了，這其中必有蹊蹺。

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他又不好直接下令處死一個“瘋子”，這會有損他“仁君”的聲譽。

“把她帶下去，關進冷宮！”

皇帝最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讓張太醫好好給她瞧瞧，看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若是假瘋......”皇帝眼中閃過殺意，“罪加一等，鳳家同罪！”

鳳蒼身體一僵，重重叩首：“臣，遵旨。”

立刻有侍衛上前，要將鳳鸞拖走。

鳳鸞卻死死抱著柱子不放，哭喊著：“不要！我不要走！帥哥哥還沒陪我玩呢！”

【蠢貨，戲過了！】

【趕緊走，再不走皇帝要起疑心了！】

我用心聲提醒她。

鳳鸞立刻會意，被侍衛一拽，便“順從”地鬆了手。

路過太子身邊時，她忽然停下腳步，歪著頭，天真地看著他。

“太子哥哥，你流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呀？”

“你死了，是不是就沒人跟我搶鳳塌了？”

“太好了！以後那張大床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拍著手，笑得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蕭玦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的背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今天，把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看著鳳鸞被拖走，鳳卿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怨毒。

瘋了也好，一個瘋子，還怎麼跟她爭？

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別急，一個一個來。】

【欠了我們祖孫倆的，我要你們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冷宮，是皇宮裏最偏僻破敗的角落。

鳳鸞被兩個太監粗魯地推進一間滿是灰塵的屋子，門被“哐當”一聲鎖上。

她終於撐不住，癱軟在地，放聲大哭。

“老祖宗，我好怕......”

【怕什麼？】我的聲音冷冰冰的，【有我在，天塌不下來。】